朱元璋高坐于龙椅之上,满脸怒容。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龙椅扶手竟然应声断裂。与此同时,十二旒冕上的玉珠相互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标儿当居首功!”朱元璋的怒吼声响彻整个殿堂,震得众人耳膜生疼。满殿的朱紫大臣们听闻此言,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臣等恭贺太子!” “殿下圣德!” “千古仁政!” 一时间,赞美之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然而,在这群山呼万岁的人群之中,有一个人却显得格格不入。那便是站在武官队列中的韩谋士。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默默地数着那些叩头的声音。忽然,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三个国公的玉笏并未真正触碰到地面,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此时,朱标已经双手接过赏赐的龙泉剑,正欲起身谢恩。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剑柄上悬挂的剑穗不知为何突然缠绕住了一旁陈尚书来不及藏匿的账册残页。那残页在风中微微飘动,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退朝时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且越下越大,天地间很快便白茫茫一片。
“李员外竟然在诏狱中撞破了头!”韩谋士面色凝重地说道,同时将身旁的暖炉又往自己这边推近了半寸。此时,青铜炉身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竟映照出了朱标的那截断折的指甲,显得格外刺眼。
“还有呢?”朱标眉头微皱,手中的剑尖轻轻一挑,一幅巨大的舆图缓缓展开。
“刘氏族人胆大包天,居然把自家祖坟旁的松柏全都给砍光了!”韩谋士继续禀报着。
朱标眼神冷冽,寒声道:“传旨下去,命燕王三日之内必须呈递请安折子上来!”
话音未落,一阵猛烈的北风呼啸而来,裹挟着无数雪粒狠狠地扑打在窗棂之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屋内原本就忽明忽暗的烛火被这股寒风一吹,更是剧烈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而就在这摇曳不定的烛光之中,只见十二道弹劾奏章正静静地躺在炭盆里,逐渐被烧成灰烬,宛如一只只黑色的蝴蝶蜷缩其中。
正当此时,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陈尚书突然踉踉跄跄地跌进了屋里。他头上的官帽歪斜着,上面还沾染着不知从何处带来的坟头泥土,看上去狼狈不堪。
“大人,不好了!八府粮长联名……”陈尚书气喘吁吁地喊道。
然而,未等他说完,朱标便不耐烦地打断道:“不必多言,即刻派人将他们的功德碑统统运往黄河大堤处,用于修筑堤坝!”
夜已深,更夫敲响了三更的梆子声。朱标坐在案前,伸出那只带着断甲的手,小心翼翼地划开了燕王送来的密信。信封刚一打开,一股浓烈的草原腥气顿时扑面而来。朱标定睛一看,只见信纸上的字迹龙飞凤舞,而在末尾处,一枚鲜艳如血的朱砂印恰好盖在了“清君侧”三个大字之上。
朱标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突然间轻笑出声。这笑声仿佛一道惊雷,惊得梁间栖息着的几只寒鸦扑棱着翅膀飞起,在空中盘旋几圈后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来人啊!”朱标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内回荡。
“在!”一名侍卫应声而入,单膝跪地等待指令。
“去传令给五军都督府。”朱标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侍卫身上。
“遵命!”侍卫领命而去。
此时,一旁的韩谋士正在研磨墨汁,准备记录朱标的吩咐。不经意间,他瞥见太子微微仰起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那是长久以来吞咽苦涩药汤留下的旧疾所致。
就在这时,朱标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攥住了韩谋士的手腕。只见朱标的手指用力到发白,蓝色的血液竟从指缝间渗出,慢慢地融进了那漆黑的松烟墨里。
“立刻传旨给钦天监,让他们更改明日早朝的时辰。”朱标的语气不容置疑。
韩谋士心中一惊,但还是赶忙应道:“是,殿下。”
与此同时,雪夜中的皇宫外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凿碑声。那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脆,仿佛要穿透这厚厚的积雪和黑夜。
当最后一块界碑被运出玄武门的时候,朱标已经来到了大殿中央。他手持一把长剑,剑鞘横放在应天府的舆图之上,仔细地丈量着每一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