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朱标手中一用力,竟将自己的指甲生生折断。尖锐的断甲直直地刺向地图上黄河九曲之处,瞬间在那里戳出了一个小小的窟窿。而从伤口流出的蓝色血液,则顺着舆图缓慢流淌开来,渐渐地洇染成了一座塞外孤城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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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燕王”韩谋士看着眼前的情景,忍不住开口说道。
然而,朱标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喃喃自语道:“他的三万铁骑也该换上厚实的冬衣了。”
四更时分,万籁俱寂,唯有那寒夜的冷风呼啸着穿过宫廷的回廊和殿堂。就在这静谧之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只见陈尚书满脸惊慌失措,怀中紧紧抱着一摞崭新的鱼鳞册,踉踉跄跄地冲进了文华殿。
而此时的朱标正坐在书案后,埋头处理政务,对外面传来的动静似乎毫无察觉。他手中握着一支毛笔,专注地在奏折上批注着什么,头也不抬一下。
陈尚书一路狂奔而来,气喘吁吁地来到朱标面前,还没站稳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怀里的鱼鳞册散落一地。
朱标听到响动,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冷漠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陈尚书,然后随手将手中的虎符抛出,淡淡地说道:“带上羽林卫去收今年的冬赋吧,记得从功德碑那里开始丈量土地。”
话音刚落,陈尚书连忙叩头谢恩,捡起地上的虎符转身离去。然而,就在这时,原本洁白无瑕的雪地突然间泛起了一抹诡异的青光。
朱标见状,心中不由得一惊,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他缓缓起身,走到殿前的丹墀之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方跪伏着的群臣。看着眼前这些臣子们诚惶诚恐的模样,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前世。
在前世,当他重病缠身躺在病榻之上时,曾亲眼看到那些曾经口口声声效忠于他的人,如今却都避之不及。就连那每日送来的汤药,也都变成了冰冷的药渣,无情地散落在床前。
想到此处,朱标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之意。他下意识地伸手握住腰间佩剑的剑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起来。但与前世不同的是,此刻他所触碰到的并非那苦涩难咽的药碗,而是一枚冰凉刺骨的蓝血玉扳指。
就在这时,一名官员高声喊道:“启禀殿下!”
朱标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大声回应道:“准!”
那名官员赶忙伏地叩首,然后恭敬地禀报说:“黄河新堤已于昨夜竣工……”
朝贺声被北风卷走时,朱标正在数丹墀上的裂缝。第三条缝里嵌着晶砂碎末,在雪光下泛着祖坟青砖的色泽。他突然咳嗽起来,掌心的蓝血染透了燕王新送来的狐裘。
退朝钟响到第九声,韩谋士看见太子将半块松烟墨碾进奏折。
漆黑如夜的墨汁仿佛拥有生命一般,沿着“清君侧”三个大字缓缓流淌而下。这三个字犹如三道黑色的河流,蜿蜒曲折地在白色的纸张上游走,最终汇聚到那个醒目的“燕”字之上。墨汁越积越多,渐渐凝聚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冰珠,宛如暗夜中的繁星,散发着丝丝寒意。
“传旨光禄寺。”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打破了短暂的寂静。紧接着,又有一个声音回应道:“今冬犒军,需多备辽东参。”话音未落,只见一群骏马奔腾而来,蹄声如雷,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雪地上,马蹄印越来越深,如同一个个深深的烙印刻在了这片洁白无瑕的大地上。朱标静静地站在那里,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手中的剑柄。剑柄处,一条细微的裂痕若隐若现,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而在这条裂痕之下,竟隐藏着半片燕王幼时赠予他的箭镞。此时,那箭镞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激荡,散发出灼热的温度,烫得朱标的手掌有些生疼。
就在这时,奉天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三十七名戴着沉重镣铐的官员被羽林卫粗暴地推搡着,踉跄着走进了雪地之中。这些官员们面容憔悴,神情惶恐,他们身后不远处,自家祖坟的镇石正横七竖八地躺在羽林卫锋利的刀尖之下,闪烁着幽幽的青光。
一名侍卫匆匆赶来,单膝跪地禀报:“殿下,人都已经带到了。”朱标微微点头,目光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官员,然后冷冷地说道:“将这些人的镣铐全部取下,把他们统统熔进新铸的劝农钟里!”
随着命令的下达,工匠们立刻忙碌起来。炉火熊熊燃烧,映红了半边天空。当清晨的第一缕金色阳光刺破重重雪幕,洒向大地之时,朱标缓缓抬起头,遥望着应天城外那连绵不绝的军营营帐顶部。在阳光的照耀下,营帐顶上的积雪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宛如一片银色的海洋。
与此同时,一滴蓝色的血液顺着朱标的剑鞘悄然滑落,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瞬间,雪地被烫出了三十七个冒着热气的窟窿,远远看去,就像是尚未填满的坟坑,令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