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浅。”
……
眼看两人走远,陈利亚像一尊静默雕像,站在原地,许久才终于动了一下。
日暮才觉灯暗。他走过去,拉开货车后门,货车里居然还盛放着一具小小的棺木,盛小孩子的尺寸,盛李可可也不觉得突兀。她安静躺在里面,闭上眼睛时,才不会让人伤心。
他把手杖扔到一边,俯身把她从棺木中抱起。
云层压低长河,长街空阔无人,街灯一路亮到天尽头。他的手比怀中尸体更冷。山里墓碑林立,每个墓碑下都是半个人。山后有一栋孤宅,是他的。他怎么能让她躺在冰冷潦草的停尸间?她就算是要离开,也要踏着他离开,她就算是死去,也要在他身边死去。
两副棺木,声东击西。
只抓到张秋一个人毫无意义。要撒网,就要一网打尽。想得到她,就要不破不立。
这栋古宅临近他自己的生物实验室。他远跨百里,这样大的动作,她背后的人不可能注意不到。而生物实验室太过敏感,不能不让人多想几分,他到底是想把尸体埋葬,还是想把尸体解剖?
解剖,又为什么解剖?
这样,她身后的人,坐不坐得住?
一张巨大的织网,已然在他脑海里慢慢浮现。
他想起她五年前就给自己买的殡葬服务,想起她在监狱里的滴米不沾,又想起何双平,想起被火生生烧死的李鹤年,想起跳下高楼的许沈洁羽,想起那个变成植物人的货车司机,又想起小时候她窗下河边,那只被剥去皮肉的面目惊惶的犬……
还有那句——“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