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被宗门抛弃的人,大概是第一次体会到家的温暖。
白稚薇心头一热, 她抬手捂住左胸口,微微睁大双眼。
她逆着水流紧走两步,用躯体堵住了翻板门上的裂缝。
喷涌的水流骤止,白稚薇的身子微微胀大一点,海水从她的袖口溢出,水流流量肉眼可见地变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贴在身上的湿衣服似乎也没有那么冷。
翻板门仍在颤动,白稚薇被撞得踉踉跄跄,有很多人向她奔来,七手八脚地扶住她,或者,学着她的样子去堵疯狂灌水的孔洞。
四处,五处,六处……
白稚薇甩开额发,偏头去看身后。
翻板门被丑陋的缝隙爬满,几近支离破碎。
咔,轰——
大水裹挟着门板碎块迎面而来,一枚尖利的碎片擦过白稚薇的前额,被划伤的地方却没有什么血液涌出。
一时间,众修被冲得人仰马翻。
门外的人被海水卷进这里,方雀奋力推开杀红了眼的敌军,向同道打了个手势。
浮到水面去。
此时,水面只剩下一个泳池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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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山的靴尖浸了水,他曲起膝头,衣摆途经股肱垂落,勾勒出平直优美的一条。
大篇繁复字符从指环上跳出,投映到结界之上,字符的蓝光与指环上的红光交叠在一起,照亮那双伤痕累累的手。
滴,滴——
指环不断发布最高级警告,何山却充耳不闻。
滴滴滴滴——
警告声越来越急,听起来就像枚进入倒数的□□。
套有指环的手指几乎要褪为白骨。
砰——
巨大气流冲断了何山束发的玉簪,三千青丝跌落,他稍稍侧了下头,发梢绕过他的下颔,钻入领口。
逆着气流,他抬高一只手臂,指尖突破洞口,温柔的海风从指缝间穿过。
那双紧绷的眉眼,终于舒展一些。
汐落与外部连通,水位迅速下降。
方雀领着众修探出水面,何山在洞口接应,很快,方雀身边便只剩下白稚薇一人。
此时,水面已退至半程。
何山飞身而下,方雀揽住白稚薇的腰,高高举起一只手。
光柱从其中穿过,二人指尖的距离越缩越短……
血珠滚过何山的食指,滴落,在方雀浮肿发白的手背上留下一道殷红。
方雀的手上满是海水,海水渗到何山的伤口中,很痛,可他抓得很紧很紧。
毫无放手之意。
方雀仰起头,眼瞧着洞口由硬币大小逐渐扩大、扩大……直到能将自己囊括其中。
洞口外,是玫瑰色的夕阳。
这时,忽有一血人从水中跃出,张手去抓白稚薇的衣摆。
白稚薇被扯得一沉,方雀的手迅速滑过她的背脊,推开她的披发,堪堪拉住她的衣领,从指尖丢出一个小印。
偷袭者被击中,仰面下坠,一身伤口被海水泡得惨白,他带着一个讥讽的笑,重重落入白骨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