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灵根,就只能按照普通人的标准给他用药。她从唐谷雨的乾坤锦袋中挑挑拣拣找出几味药草,又从自己怀中摸出几颗金稻谷种子,走下楼,付给小二几两银子道:“小二,厨房里的蒸锅借我一用。”
一刻钟过去,白露端着一碗透明粘稠的膏状物回到房中。蹑手蹑脚地开门,又小心翼翼地阖上门。
白露虽不大精通药理,但好歹她的师父制药厉害,耳濡目染多了,也就学到了些皮毛。她调的这药无色无味,抹在身上后第二日起来,便全部被肌肤吸收,留不下半点用过药的痕迹。如此一来,待到明日唐谷雨醒来,也不会发觉她干了什么,可以避免尴尬。
为了防止唐谷雨在她抹药途中醒来,白露在他耳边念了个昏睡诀,才开始正式抹药。
房中烛火摇曳,衬出一张白净的脸。兴许是夏日雨多,客栈周围草木旺盛,窗格缝儿里竟钻进来一只小小的萤火虫,停在他的鼻尖上。他是真的睡熟了,从容地歪在榻上,头发自然垂着,双睫阖着,容颜恬淡,宛如春熙雾霭笼罩下的秋水远山。
他就那么沉浸在一枕酣梦之中,仿佛鼻尖这只萤火虫,满屋敞亮光火,一丛雨时蛙鸣,都与他无半分干系。
她刚抹完药,替他掖好被子,他忽然蹙眉踢开被子,额上冒了冷汗,猛地伸手拽住她的袖角,脱口而出:“白露。”语气极其不安。
白露被他吓了一跳。
醒,醒了?
她尴尬道:“啊……我,我在呢……”
她还没来得及将“不好意思啊偷偷跟来了”说出口。唐谷雨听到那句“我在”,已然垂下手,安然躺着。
白露长舒一口气,原来只是睡得沉了梦魇了啊。
她重新替他掖好被子,变回黄黑相间的小猫崽子,吹熄了灯火。
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雨未停歇。
唐谷雨起了个早,买了顶伞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