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嫣不知道您的身份,但我知道。
人间的诅咒,不可能伤及到您。
那几天她将自己独自关在小楼的阁楼,等到再见到她的时候,我又一次在冯嫣的眼中,感觉到了某种决心。
这种决心让我感到一股真正的不祥——上一次望见冯嫣这样的表情,还是她十七岁那年谋划夜奔时的事。
而这一次,她又要谋划什么呢。
我看不出来。
我只是突然觉得冯嫣变得安静了,她不再早起采摘茉莉,也不再趁着夜半时分与您一道去湖中汲水,她总是一个人坐在屋中,望着外面的辰光。
每当这时,您也静静地坐在她身旁,或是看书,或是抚琴。
那年夏至,您坚持要带冯嫣去洛水边看花灯,她兴致缺缺,但还是换了衣服与您同往。
我原想你们一起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却没料到,回来的时候,您背回了一个满身是血的人。
冯嫣从洛水边救回了一个中年人,他苍然白发,面如死灰,身上满是血痕。
当天夜里,家里就来了官兵。
您将那个中年人藏得很好,官兵们翻遍了这庄园的每一个角落,搜不出半点可疑之处,在向您和冯嫣致歉之后,那官差便带着人离去了。
后半夜,冯嫣为那个伤者擦拭伤口,您在一旁帮忙,问「这是谁?阿嫣为什么要救他?」
冯嫣摇了摇头,「我……不确定。」
「那阿嫣是把他当作谁来救的?」
「贺夔。」冯嫣答道,「一个……琴师。」
然后,我从冯嫣那里听到了贺夔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