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路德维希就交给你了。”
“可是……”
“赫尔因希。我想好了。我一定要付出什么代价的——如果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我想我很开心。”
“上次我什么也没有做到……这次就让我来守好你的家,嗯?”
戴娅俯下身,亲吻她的手背。
赫尔因希怔怔地,半晌拿袖角去按眼睛。戴娅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我不是都说过别为我哭了吗?”
“这是开心的,”alha窘迫地把脑袋藏进她颈侧,“你就不能当没看到吗?”
好,当没看到。
戴娅伸手,指尖陷进她蓬松柔软的金棕头发里,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呼吸抚摸她。
“你不要抬头,听我说,”半晌,她说。
oga的声音温柔轻缓,像在唱摇篮曲,“你上次和我提起路德维希的孩子的时候,我第一次开始想——我第一次开始质疑我一辈子试图达到的目标。”
“我……我问我自己我是不是只憎恨路德维希。”
答案非常简单——并不是。
她和路德维希处在两个相反的平面上。平面这头有无数人,平面那头也有无数人。他们行走、思考、杀戮、复仇,但视线从不相交,也无从理解对方的想法。所有的不可理喻到最后都变成殉道般的决心,只想把对方一齐拽进深渊里。
就算杀了路德维希,也还有他的孩子、他的亲人、元老院的其他人、格林威尔和他相勾结的人。憎恨和仇怨不会少,杀了路德维希之后,她或许会放空,或许会更深地栽进漩涡里——再次复仇、被复仇,来来回回,永无休止。
路德维希强加在她身上的东西,她或许可以亲手讨回。可她杀不了世界上所有同她思想不一致的人,杀了元老,也救不了已经死去的母亲和仍旧挣扎在人间炼狱里的oga。
世界如此真实、悲哀又无力。刀尖捅进敌人胸膛的一瞬间或许畅快,可接下来,除了淋漓的鲜血,她还剩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