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床边站了多久。
久到她又翻了个身,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背对向他,他才像是回神。
伸手,替她掖了下身后的被角,才发现手垂得太久,指尖有些发麻。
如果可以,他想就站在这里,能陪她多久,就陪她多久。
但倾身时余光瞥见她摆在另一侧边几上的东西,情绪蓦地翻涌,指尖麻意瞬时像有无数的蚁在啃噬。
僵硬地蜷了蜷指节,他动作有些迟滞地转身,替秦卿留了盏小灯,轻轻阖上门。
书房里,很快就被烟雾充斥。
齐言洲站在角落里一扇打开的柜门前,抬手。
那是个和小姑娘床头柜上,本应长得一样,却因为手艺不精,看上去十分粗糙的木质小收音机。
他们儿时,手工课上的作品。
那是他们花好几节课做的东西。
老师说,你们现在什么都不缺,所以手工做的东西,反倒显得特别起来,可以送给你们在乎的朋友和家人。
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还是很相信大人说的话的。
成品时,小姑娘背手拿着自己那个,眼巴巴地跑到他跟前。
齐言洲问她怎么了。
那会儿的秦卿,讲话时还带着点小奶音,却已经会一本正经地对他说:“哥哥,我觉得你做的那个,比我的好多了。”
齐言洲挑了挑眼梢,好笑地问:“所以呢?”
小姑娘扬了扬下巴,理直气壮地要求他:“所以你的那个给我吧!我喜欢用好的东西!”
“……?”齐言洲笑,垂睫瞥了眼自己桌子上,像工厂流水线上下来的小收音机,偏了偏下巴,懒洋洋地同她说,“自己拿。”
秦卿笑出小酒窝,又把手从身后拿到前面,捧着自己的小收音机放到他课桌上,一脸傲娇:“那你回家没得听了呀,我的这个给你吧!我试过了,有声音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