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指尖微颤,缓缓从任冰掌中抽回右手。她垂眸望着青石板上摇曳的月光碎影,声音轻若叹息,“任冰,你先......冷静。”
段少阳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忽的轻笑一声。他抬手止住正要嚷嚷的柳破军,温声道,“破军,陪我去取坛‘寒潭香’来。”
又朝雪儿递去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表妹,香泉院的药浴该备好了,我在那里等你。”他特意在“药浴”二字上咬了重音,袖中手指轻弹,一粒安神的苏合香丸无声落入雪儿袖袋。
任冰闻言瞳孔微缩——那香泉院是无极帮的疗伤之地,需以三味真火煨药三个时辰。段少阳这话,分明在暗示雪儿身上有伤。
“表哥!你当真活过来啦!”柳破军的声音亮得惊起飞鸟,“表姐真是太厉......”
段少阳抬手按住他肩头,少年未尽的话语便消融在夜风里。二人脚步声渐远,观星台上只剩檐角铜铃轻响。雪儿忽然掩唇轻咳,指缝间漏出几星血沫,她慌忙要藏,却被任冰一把扣住手腕。
“这就是你说的‘没事’?”他声音发颤,方才的怒火早化作满眼惊痛。月光下,她袖口沾染的血迹像极了沐恩居的红梅。
雪儿指尖的血沫尚未擦净,任冰已解下腰间玄色蹀躞带。镶着血玉的金属扣“咔嗒”轻响,他将整件外氅抖开,带着体温的大氅裹住雪儿单薄的身躯。
“你......”雪儿怔住,鼻尖萦绕上熟悉的沉香——这是六扇门特供的御寒衣料,内衬织着南海火蛛丝,遇风自暖。
任冰却不言语,只从怀中掏出一个鎏金手炉塞进她掌心,炉身上"御赐"二字还带着他的体温。
“拿好。”他声音生硬,动作却轻柔至极,“有了火种,至少也该物尽其用。”
夜风掠过观星台,吹动他仅着中衣的袖口。雪儿忽然发现,他腕上那道旧伤疤还缠着她系的褪色红绳——只是如今红绳上多串了七枚赤玉珠,正是能镇心脉的“朱雀泪”。
“这几天我没见你,是因为......”雪儿这几日其实正忙着与段少阳疗伤,此刻她朱唇轻启,正欲解释,任冰却突然别过脸去。夜风卷起他散落的鬓发,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无措。
“周云的案子结了。”他突兀地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鞘上的血玉,“他是被尊统派的人杀的,就是大典上假扮道士的人,名叫‘司徒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