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瀚江不愿意走,余正青也不是个软茬子。

他拍手两下,立即有两名府兵小跑进来,左右抓起周瀚江手臂,将人扛起来便往外跑去。

“余正青!”周瀚江双腿悬空,嗓子都要喊破了:“你竟敢如此对老夫!赶紧、赶紧将老夫放下去!老夫是不会随你回府衙的!”

今日虽是休沐,但并未闭门,府学内,还是有三三两两的学子与先生,他们打着油纸伞,惊疑不定地瞧着这边。

一头,是他们崇敬的山长。

另一头,是整个柳阳府的父母官。

“要不......”一学子拉着同伴背过身去,“咱们当没看见吧,总之府学学子多,学正也不认识咱们。”

......

周瀚江终究没被扛着去府衙。

马车上,他与余正青各坐一头,无言对视。

他悄悄动了动脚尖。

“您敢跑。”余正青掀开车帘,指着外头的车夫道:“他就敢一脚将您踹下去。”

车夫脊背一僵。

周瀚江一张老脸气得绯红,“余正青,之前你要我府学招收女弟子,老夫听了,也让步了,如今府学中已有数十女弟子。但你做人不要太得寸进尺!你让老夫前去替同安县坐镇,那就是把老夫架起来,放在火上烤!”

“替同安县坐镇?”余正青听后只觉好笑,浅浅抬了下眼皮,“您觉得,同安县需要您坐镇吗?府中十二县,有三所县学的山长都是您弟子,您靠什么把他们教出来的,他们又为何能胜旁人一筹,坐上县学山长之位,难道您不清楚吗?”

余正青将话说得直白。

周瀚江这人,无妻无嗣,平日一大爱好便是收藏孤本藏书。换句话说,他年轻之时,将老婆本全用来买书了,所以他的藏书远超同龄人。

自身有天赋,又肯下功夫,所以周瀚江能当上府学学正,并不让人意外。

他能教出几个县学山长,也不意外。

“您是文人精粹的得利者。”余正青直直看着周瀚江,“所以您才会站在同安县对立面。你害怕被那些酸腐文人指着鼻子骂,你害怕变成众矢之的,害怕他们说您对不起老祖宗的精粹。”

周瀚江刚张开嘴,余正青又说:“所以您是自私的,他们也是自私的。本官愿意亲自来请您,不是怕您不跑,更不是担心您会从中作梗。”

“那是什么?”周瀚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