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拍脑门,拂拂猛然间醒悟。
她想起来了!
这支骑兵在牧临川死后,无处可去。军中人心浮动,最后竟然一分为二,一个叫李浚的带着不少人马脱离了出去。
另一部以姚茂与石黑为首,两人感念上京那位从未谋面的天子的恩德,为报君恩,竟然与一众兄弟南下入京。
他们明摆着是去送死的,这些兵卒又如何不知道,赴京前又何尝不是存了报君恩的死志。
最后这支不满一千人的精骑果不其然被牧行简率兵剿灭于城外。
姚茂、石黑等部将被围杀,剩下来的兵卒或是死,或是自戕,活下来的俱都被并入了荆州兵之中。
当时这段看得拂拂一阵唏嘘。
如今这支重骑兵或许还在忙着内讧,无暇来此!
没有部曲作为依仗,常有孙家家仆窃窃私语,悄悄地觑着牧临川偷看。
少年神色平静,八风不动,毫无遮掩之意,将自己的断腿袒露人前,任由众人打量。
这小暴君一回来,她也不好再睡下去了,拂拂又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盘着腿看着他。
窗子是没有拴上,寒风吹动木窗,顺着半开的窗沿,溜进了颈口,女孩儿一个哆嗦彻底清醒了,双眸清明如水晶,炯炯地看着他。
“哦,韩媪来了一趟,来送阿灵酿的酒。”拂拂语气轻快,毫无避讳的意思,“喏,就搁在那儿呢。”
牧临川不答反问道:“你喝过了?”
“没呢,”拂拂语气随意,心不在焉道,“这不是等你回来吗?”
这又不是送给她的,她平常蹭点儿光也就算了,哪有不等主人来自己先喝了的道理。
不过少年好似误会了什么,原是无心之语,落在有心人眼里却多了点儿其他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