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过往不过一场误会,既然这很可能是自己以及所有人的最后一世,不然还是再认真地做一回孙家长女,最多也就两个月,耐着性子等一等,等孙策拿下曲阿,她再和袁耀算账。
这样想着,她正要去扯缰绳调转马头,一队人马迎面而来。为首之人一身绫罗,小眼厚唇,正是袁耀。
身后几人在他的示意下去收拾孙家门口的尸体,袁耀驱马至孙婺面前,觑着她的神色小声问道:“母后何故要杀了两位将军?”
也不知道她杀人的事情是怎么这么快传到袁耀那边的,但活过两千多年,当过将军、太后、女帝的她,不止擅长武斗,政斗、计略其实也已经信手拈来。
所以,在看到袁耀的时候,压下心底撕破脸的冲动,孙婺瞬间找到了说辞。
她目光在袁耀身上一闪而过,很快端起太后的架子,“两只蝼蚁无缘无故竟也敢拦我去路,如今我是不能自称一声哀家,却也不能让小小裨将爬到我头上来!”
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了在她面前做低伏小,袁耀立刻入戏,略微压低身形,做卑微姿态道:“儿臣有罪,识人不清才叫母后受了慢待……只是母后将将才回舒县,这又是要去哪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孙家门口的几人,显然不想叫手下几人发觉他在这边的怪异举止。
而袁耀话音刚刚落下,孙婺又略有些悲愤地说:“耀儿,如今我已将一切都记了起来,从前之事在眼前一如昨日……”
听到这话,袁耀一惊,瞳孔不知是因喜悦还是震惊而瞬间瞬间扩张,视线重新落到孙婺身上,却不说话,只待她下文。
“……我一女子既有权势,但无子嗣,又能如何?他既是我兄长,不过是政见不和便要杀我,我岂能轻易放过他?如今我便是要去历阳寻他,他想杀我,那我也得亲手杀他一回!”孙婺说着,又一扯缰绳,作势就要往城外而去。
听她这么说,袁耀掩住面上喜色,赶紧拦住她,“母后且慢!儿臣虽也早疑心他,可孙伯符如今在历阳招募了许多人马,母亲若是就这么去了,不过是白白送死,此事尚需从长计议。”
……
陆绩站在两人马下,被迫又感受了一回这两人的母子情。
不知孙婺为何突然又改了主意,但看着她一副恨极怒极的样子,他内心不由大受震撼。早知道她会演戏,却也没想到她前后变化能这般快。
可是仔细想想的话,经历了这么多世,再怎么不喜欢不擅长的事情,也早就练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