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显却不这么想,没办法,他只得下一剂猛药。
“皇祖母,也许是孙儿多心了,但您不能忘记,顾侯到底是宋太傅的外孙,若把顾侯逼急了,又怂恿着父皇继续当年的变法,那可怎么办?”
一句话成功激怒了喻太后:“他敢!”
李佑显趁火浇油说:“顾侯近日在查阅定坤实录,您觉得他是在查什么呢?父皇当年刚刚登基,手中并无实权,就险些变法成功,如今顾侯帮父皇夺回了兵权与政权,若真有心再推行变法,夺了宗室皇权,立谁为太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直没有被挑明的事,被大皇子说了出来,喻太后也不由得慌张了起来。
雍帝迟迟不立太子,真的是还存着变法心思?
当年先帝子嗣困难,喻太后所生的先太子坠马死后,就只剩下雍帝一个皇子。
雍帝自言能力不足,不足以担当大任,国事多嘱托给内阁大臣处理,并允许各地的士林团体议政,设置专门的上听途径,收集各地士林的上书。
太傅宋勿见团体议政效果颇佳,能够极大的刺激士林献计献策,并可弥补帝王能力不足的缺陷,便向雍帝提出变法建议,在保留君主制的前提下,通过立宪明确君王和宗室的权利,君王统而不治,宗室不再享有政治特权,由内阁治理朝政。
立宪变法虽然得到了广泛文臣和士林的支持,但得罪了所有皇族宗亲和各地藩王,受到了巨大的阻力,最终以宋勿自裁就义而告终。
雍帝也就此消沉,任由王权被权臣分割。
时隔多年,太后以为这事早已消弭,如今被大皇子一提醒,太后不由得担心起来。
她沉默半晌,说:“如今的顾侯,并不是当年的宋太傅。他得罪了天下的读书人,若要变法,谁会支持他?如今的皇帝,也不是当年的皇帝,他尝了二十年的皇权滋味,又怎么肯再拱手送出去?”
话是如此说,但喻太后到底是动摇了,想着若是把顾南野也变成皇亲国戚,就能极大的降低变法的可能性,倒也不失为一种预防办法。
她将话说回来:“我不同意顾侯的提亲,也是为太玄着想,她没了母亲,若是嫁的不好,岂不是让天下人骂我苛待她?若是她愿意,这门婚事倒也不是不行。”
口风已松,大皇子这才欢喜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