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多重新拿了一根棉签,站起来,半身越过长桌。
他长睫低垂,坐在那里,感觉到她身上的香气又在他衣领上碰了一下就离开。她俯下身,鼻尖气息就拂过他的下巴,冰凉的药膏在他脸上化开,长发落在他指尖上。
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她的头发是黑色,是什么样的黑色?她的下巴在他手心里失小小的一捧,小猫一样,她的其它部分又是什么样?
怎么有人可以这么甜?像坚果牛奶燕麦粥,蔬菜水果杂粮饭,又像一首絮絮成诗的歌。她明明对他冷冰冰的,又敷衍又可怜,还一点都不上心。他早上六点站在她面前,她没发现他又流血,他早上八点坐在她面前,她还没发现他流血。
“还没完,李可可。”
李维多涂完一遍,陈利亚垂下眼,说:
“桌上还有一只赭红色。”
李维多看不懂药膏名字,就又涂了一遍。
“真奇怪。”
她确实费解,换了一只棉签把他脸颊上的血迹引去:
“已经一个晚上了,怎么这个伤口还在渗血?”
陈利亚:“……”
她的气息离开他,扭上软膏盖。
行业有行业的马太效应,地域有地域的贫富差异,但上海早高峰的马路没有。上海的堵车是世界上最公平的地方,一视同仁,堵出特色,堵出成绩,堵出高度,比天堂公平。
但陈利亚显然没有浪费时间的习惯。他闭着眼,靠在车座上,让她随便挑一本书念给他听。
于是她在曹品匪夷所思的目光下,磕磕巴巴地为陈利亚读完了几章《哈利-波特》。
到警局的时候正好上午九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