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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音恍然回神,几不可见地吸了一口气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忙又转身去查看放在墨玉圆案上的阿以目花,果然那阿以目花已在不知不觉间抽出枝叶长出了花苞。

原本浅青偏白的嫩芽,现在却长成了一株不到一尺长的乌植,这植株通体乌黑如同被黑漆覆体,唯有中央抽出的那一个花苞的苞尖上有一点清白色,仿佛就像是有一点光刚好照到这里。

“殷居士,檀越她或许有救了。”昙音望着阿以目花花苞上的那一点清白,仿佛看到了照进黑暗的一点光亮,语气中带着一些激动,全然不复平日的慈悯从容。

好在殷九玄此刻也没有心思在意昙音这点异常背后的深意,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昙音的这句话的内容若吸引。

“你说阿皎她有救了?”他有些急切地问道,心中不由荡出一点点灼热的期待。

他想,她有救了,那他们就真的可以重新开始了。

“是。”昙音指了指桌上的阿以目花说道,“小僧想,檀越的情绪之所以会突然如此激动,或许是因为阿以目花的缘故。阿以目花与饲主心窍相通,听说饲养阿以目花的人,在开花之前会回忆起人生所经历过的所有苦痛,等待到希望的光照入其苦痛的心渊,花开涅槃之后,放得解脱重生。或许传说中美到叫人落泪的阿以目花,正是因为其生于绝望,长于切身苦痛之海,最后却向着希望而开,才会叫人如此怜惜如此不舍吧。”

就像是眼前的这个女子。

昙音敛下眼眸,藏起眼波中流过的情绪,又在心中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你是说阿皎如此痛苦,就是因为这盆花?”殷九玄鎏金般的眼瞳中划过一抹暴戾,暗芒微动似要毁了眼前这盆“罪魁祸首”。

“不,并不是阿以目花让檀越她痛苦。”昙音立刻挡住了殷九玄看向阿以目花的戾气十足的目光,“害段檀越如此痛苦的,是那曾经给她制造了如此深刻绝望的回忆的人。阿以目花不过是媒介,它只是让檀越想起了那些痛苦的回忆。殷居士,你不该迁怒于花朵,这盆花是唯一能让段檀越落泪自救的希望,居士若是毁了它,才是真的毁了段檀越的生机。”

“让她如此痛苦的是给了她那些痛苦回忆的人……”殷九玄恍然一惊,抬头看向紧闭双目躺在榻上的人,心中竟似感受到了她心地无尽痛楚一般,手也不自觉地伸向了自己的心口。

昙音见他如此反应,忍不住将心中已猜想了许久的疑惑问了出口:“小僧敢问殷居士一句,段檀越她今日如斯绝望,是否一切都因……居士而起?”

殷九玄闻言猛然扭转过头,顷刻爆发的力量便随着他这一眼如利剑一般射来。

昙音忙手捏法印,化出大威罗汉法印,挡住了他这一击。

于此同时,他还不忘小心地护住身后的阿以目花与一直躲在角落的阿元不被这股力量的余威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