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锁骨上的蛇鳞一片片的剥落,失控的妖元如附骨的藤蔓缠上她的全身。
剑尖依旧滴着殷红鲜血的寒玉剑,失去仙力维系,顷刻化为一缕青烟散去。
只有那枚蚩尤钉尤在地面上滚动着……
段云笙知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可就算如此,她若承万分之痛,即便只是万一她也要从他身上讨回来一分。
殷九玄怔然看着瘫倒下去的段云笙,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血窟,脸上竟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就是这种感觉,万年来,如同附骨之疽,时时啃咬着他的心,叫他一刻也难忘。
他自天地初开至今,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即便是逆天,与他而言不过也只是激起了他一时的兴趣,唯有此事,历经万年,仍时时萦绕,甚至在记忆中越酿越烈……
他忽的抱起她,让她松软无力的身子伏靠在自己身上,身体滚烫炙热,仿佛要同她一起燃为灰烬。
“云笙,云笙……”他埋首在她的颈窝,暗哑的嗓音竟如含着蜜一般。
听到这两个字,段云笙几近涣散的瞳孔,无意识地收缩了一下。
因小离之故,他从来只叫她小云,唯有那一次,她把镇妖钉刺入他体内,亲手推入镇妖塔时,他叫过她一次云笙。
但很快她的意识渐渐消散,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
一阵马蹄车轮之声过后,一个手牵马车缰绳的年轻男子跳下马车,对身后马车内的人说道:“少爷,段姑娘都说了那妖物凶悍,不知何时就会回头再来,叫您快些回家,您为什么还非得先来相国寺走这一遭?”
随后车帘轻挑,走出来一个穿着月白青竹襕衫,一身书卷气的俊雅青年。只是那青年面色沉重,心里像是压着千斤重的心思。
青年举目看着相国寺寺门上的几个大字,重重叹息一声,一边下车一边对身边的书童书墨说道:“云儿叫我回家是怕牵连于我,但云儿曾提起过,那妖物曾为相国寺苦尘禅师所赠玉佩所慑,才没能要了云儿性命,我想既然世俗官府治不了他,或许相国寺的高僧会有办法,自然要来这一趟。”
那书童闻言快走一步,伸手拦他,苦口婆心地劝道:“少爷!有些话书墨我早就想说了,那段家曾不顾与我们沈家的情谊,上门退婚,段小姐又与妖怪,私相授受,行为不检,才遭此横祸。况且那段小姐都与那妖怪拜过堂,成过亲了,或许早非完璧,少爷您又何苦为了这样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