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奔月应声掠了出来,红袍松松散散披在身上,墨发只由一根红绸带随意束在脑后,手上还挂着几根将断未断的红丝线。

“你说她的名字亮了?”

“是啊!”灰盈朔风天真地散开,活泼地打了个滚,再迅速凝起,忽然想起么么,叫道:“噢,是我忘了呀!前几日太虚仙君来寻师傅,说雀熙仙姑替他在地上办些事儿,还要耽搁几天呢!”

“太虚——”奔月狭长的眸狐疑眯起。

这狗老儿,竟敢出老千。

彩云似绸带缠卷着天边虹光,日头终于挣开了乌云,透亮光束落在挂满了彩带灯笼的船桅木梁之上,折射出旖旎、美丽得近乎不切实际的光束。

猫鼠绕柱追逐,一躲一追,一笑一怒。

赤金紫袍来去如风,高束而起的墨发高扬起落,潇潇洒洒轻盈掠过船桅吊杆,不留一丝光影。

后者灰影如光,刀刀带着蓄满的灵力凛冽直逼前方身影。

日光洒下江面甲板,波光粼粼。

花船一楼那个华贵青衫翩翩公子不知如何惹恼了一只鸽子,正被那怒目飞斥的鸽子追得满花船乱窜。

花船上还聚集了不少听曲儿的公子们,一时竟无人理会戏台上捧心西子,皆探头出窗子外,欣然围观这闹剧

“你有病啊!追我干嘛!”裴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面回头谩骂,“我又不是母鸽子,追我也没结果的!”

仙鸽自那日和裴翊结下梁子,每见着他,便觉得浑身骨头痒痒,恨不得扑上去和他打上几个回合,哪得善罢甘休。

仙鸽不由分说地追着他啄,撵着他跑。裴翊被逼得上蹿下跳,狼狈不堪,却也念着它是钟白养的鸽子,不能伤着,只能如此周旋。

侧廊过道之外,利刃携朔气突刺,明是八月的天却陡然寒了几分。

白须老道旋身点地,苦口婆心道,“既怀啊,你就放弃吧,成仙是机缘,更是枷锁,是从出生就注定了的。你莫以为你说些么么情深义重,想不成仙便不成仙,这命定之事由不得你的!”

赵既怀立身窗沿,黑黝黝的瞳仁定定凝望虚空,闻言,嘴角微敛。

“哎,也不是师傅偏偏要做这个打鸳鸯的棒,师傅何尝不想看到你和小白幸福呐,可你指不定哪日便要飞升,若是现在由着性子,日后你一拍屁股升了仙,留下小白一人,你让她一个人怎么过?”

赵既怀掀了掀眼皮子,古井无波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微抿的唇弯起,一道温朗声音飘进空气。

“我怎会抛下她母子二人。”

平平淡淡一句话,杀人诛心。

母子?

柳霁怒目圆睁,盛怒挥剑,“孽徒,你这个孽徒!!”

灵气陡然自身体中放出,柳叶都叫空气中的锋利灵气割断了叶儿,高速飞旋飞沙走石之中,形成了漫天的飓风灰布蒙头盖来。

倏然,天地变色,日月混天,乌云密布,一抹虹光自高远天际飞射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疾袭而来。

未得眨眼,那破天红光便劈裂甲板,发出硕大轰鸣声,那红光势如破竹。

“啊——”

惊恐尖叫之声自二楼窗扉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