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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响起唐谷雨的声音,问出了她很想问的问题:“你们不怕?”

妹妹搁下茶杯,眼神很是疑惑:“为什么要怕?”

未等唐谷雨说话,姐姐很是善解人意,小声道:“道长哥哥是刚进山不了解罢?这里已旱了好久了。”

妹妹亦回过神来,打开话匣子道:“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呀。临安大旱,山外倒还能被官府赈济,我们这儿是野地方,山高皇帝远,官府压根不会管我们死活,且山里本来就缺水。他们多半是饿死的,也有的是渴死的。”说着探了探脑袋,指了指一卷露出一个女人头草席道:“那不是大舅妈吗?”

姐姐看了一眼,语气毫无痛惜,点点头道:“嗯,是大舅妈。”

身边人接二连三地离开,这两个尚未及笄的姑娘早已对死亡麻木了。

白露看了看茶壶,原来是旱灾,难怪水价如此之高。

只是……他们来的路上,明明别人都说山外都快涝死了,她们居然说,临安大旱?

莫非涝灾殃及之处只是临安城都之处吗?其他地方都旱着?或是只有山和山周围一块旱着?

姐姐坐久了,慢慢也热络起来,咬着嘴唇道:“道长哥哥若要进山,得多备些水,山里已没水了,所有的水都是村里男丁连夜从外头挑进来的,金贵得很,一家人分下来,至多也就喝得到那么一小杯。”说着拿两根手指比划一下。

唐谷雨道:“好,多谢。说来,翻过这座山,就是陈家村了么?”

听唐谷雨说话了,姐姐的脸颊再一次绯红,道:“不是呀,陈家村就在前头,不需要翻山。”

唐谷雨皱眉问:“不需要翻山?”

姐姐答:“是啊。我们就是陈家村来的人,对村里的事熟悉得很。”

妹妹又亲切地与他讲了许多村中无甚波澜的杂事,无非是这家的稻子种不了了,那家的鸡被偷了之类。

白露看了姐姐一会儿,见唐谷雨面无波澜的样子,慢慢垂下睫毛,默默拿小爪子轻轻挠了挠那只给她扶着茶杯的手。爪子有些锋利,那只倒霉的手被她挠出几道红印,白露又心疼地拿肉垫摩挲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