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雪茄,递给秦观:“您不妨尝尝这味道,令人着实难忘。”
秦观的眼神以陆袖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他眼中原本的兴味如进入沸水中的雪花般迅速溶解了,他重新皱起了眉头,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烦躁。
“做得过了,拂烟。”秦观将手里的烟以某种诡异的力道弹了出去,击中在对方指尖上。
楚拂烟吃痛,下意识将手一松,手中的雪茄跌落在窗台上,碎成了两段。她的脸上仍旧保持着优雅,只是微笑着说道:“是拂烟冒犯了。”
那烟秦观用脚碾碎了,□□的足上也沾染上一些褐色的粉末。
践踏着,如同将楚拂烟的尊严也一并碾碎。他要她记住他每一分的吸管,他将她当做一个容器,要她成为自己喜欢的形状。
这就是没有她的秦观会成为的样子吗?陆袖不禁质疑起来,她打量着那张脸,那张她相对了百余年的脸,她开始觉得有些陌生。
秦观与她相遇的时候还年轻,他那时候还是个大男孩,心智远没有现在这般如磐石坚固,他是容易爱上一个人的,也无法在计谋中将自己彻底摘出去。后来他们彼此拉扯着、撕裂着,却也彼此融合。
然而现在的秦观,就好像是另外一条时间线上的他,他保留了许多的记忆,唯独没有爱过她的那些,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陆袖以为自己原来是和楚拂烟一样,是欣赏过他的果毅的,可直到这一分、这一秒,她才认识到,她之所以当初被秦观吸引到,是因为他那副冷漠皮囊下还会跳动的心脏,因为他冷漠的眼神里总是存着她的位置。
她喜欢他故意板着脸,却又在看到她的时候被逼破功的样子,那才是她记忆里的秦观,他总是妥协的,总是尊重她的,总是拿她没办法。
被那样的秦观宠溺过的人,又怎么能轻易脱身呢?她怎么能接受那个秦观不在了的事实,这太残忍了。
她不是什么圣人,她不能,也做不到。
“燃。”秦观瞥了李芙风一眼。
对方沉默着,将窗台上散碎的雪茄点燃了。
秦观突然大幅度地笑了起来,他一把扯下楚拂烟头上的红纱一并扔到了火星里。那火顺畅地燃了起来,陆袖在他的眼底看到了难得的笑意,那是破坏所带来的快感,秦观一向喜欢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