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台大声说道:“我们快点走吧,万一一会儿雪下大了路就不好走了。”
所有人都紧了紧缰绳,马儿也小跑起来,一会儿马背上便结上了一层白霜。黑暗中跑在最前方的几批马儿突然竖起耳朵打着响鼻,不肯再向前去。阿鲁台警觉起来,轻道:“小心!”
与此同时,在前方的路边出现了星星点点绿色的亮光,像暗夜里最寒凉的星。冷汗密密麻麻爬了满背,苏青桐哆嗦道:“我们不会是碰到狼了吧?”她伸出手指暗暗点了点,“一、二、三、四、五、六。还好,只有三头。”苏青桐稍稍缓了口气,“我们有七八个人,应该能应付吧
?”
阿鲁台表情凝重:“也许不是三头狼,恐怕是三十头。”云雪岸看出苏青桐的担忧,策马靠近了她,并将她从所骑的小马上抱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别担忧。”他道,“有我在。”
在草原上遇到狼一不能退缩,而不能绕着走,狼不会轻易攻击也不会轻易退却,与狼周旋的过程其实是个斗智斗勇的过程。马匹受到主人情绪的影响也慢慢安定下来,一行人静静地骑在马上,静静地从狼群面前缓缓走过。眼看就要走过,苏青桐原先骑着的小马突然一脚踩空,发出长长的马嘶。近旁的狼群顿时躁动不安起来,这时狼群中传出一低低的嗥吼,几头狼仿佛得了指令一般,迅速向他们斜扑过来。一只白色的头狼站在远处冷冷地看着这边,只等最好的时机一击即中。
“我们大概是碰到饿狼了。”云雪岸在苏青桐的耳边低低地讲,“你抓好缰绳,我带你冲出去。”与此同时几名牧民挥舞起狼牙棒将扑上来的饿狼个个击倒,然后狼群并未因此而退缩,相反越来越多的饿狼扑了上来,转眼间便有几匹马被吊住脖子,被狼群咬破侧肋侧胸,鲜血淋漓
。
混乱中有一头狼扒上了云雪岸的马背,云雪岸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手起刀落,一下剖了狼的肚子,座下的马显然受了惊吓,但胜在经验丰富仍是坚持着向前狂奔。云雪岸不敢逗留,连劈倒几头狼后,更加快了前行的速度。眼见着就要摆脱狼群的纠缠,还未等喘口气,苏青桐突觉身后一松,回头一看,云雪岸竟被不知什么时候尾随而至的头狼给拖下马去!
“云呆呆云呆呆!”苏青桐失魂落魄地喊着,云雪岸却没有回答,只一手使劲地扭着狼脖,另一手则腾出空来,瞬间在马身上狠拍了一掌,马儿受了惊更加快了脚步,转眼就将狼群甩了个没影,同时没影的,还有他自己。
泪,从来都不比河流,此时却比河流更长。苏青桐无力回顾,只能在一路上放肆地哭泣,眼泪遇上平生最寒冷的风,一溅出便凝结成冰。
不知连续奔跑了多久终于回到了胡勒村,雪越下越大,除了苏青桐,出去的一行人尚没有一个安全归来。苏青桐无法安定心绪,取了斗篷与秋月一起到村口等待,待到天明时,村口已经聚集十数个牧民的亲人,都在翘首等待
自己的家人归来。
雪终于住了,当曙光将草原镀上一层金色时,远处出现了一小队人影。等待的人们开始骚动,一个个翘首远望。人影逐渐靠近,走在最前面的是阿鲁台的马,阿鲁台发出一声欢呼,策马奔上前来。就在同一匹马上,阿鲁台的身后坐着另一个人,这个人满身血污,头发蓬乱,手里还抓着一大块毛茸茸血乎乎的东西。待马儿跑近,这个血人竟龇牙冲着苏青桐一笑。
苏青桐又哭又笑,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完全忘了周围还聚满了人,一头便扎进了云雪岸的怀中。云雪岸尴尬地张开双臂,笑眯眯地一边让一边道:“脏,脏,我这身上臭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