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珩以为此时的卿珏也跟自己一样,瞥见南海水宫如今的模样,定会触景生情,引发许多的感慨,便没有在意。
但此番,他们来南海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缅怀过去。
卿珩对他们即将要完成的事情,没有一丝的把握,自己之前是来过这里,可那毕竟是两千年前的事情了,卿珩自然不清楚,这么多年来,南海水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们三人中,最熟悉水宫的要数卿珏,但卿珩瞧他此时望着水宫,一副触景伤情的模样,想来他如今也沉浸在难过伤心中,怕是无心找什么线索。
为了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他们走的很慢。
卿珩依着脑中残存的印象,来到了上次氐人族长招待他们的大殿外。
殿门上方的牌匾上书“水宫”两个烫金大字。大殿的门是虚掩着的,殿外两侧的石柱上的烛台依旧亮着,想是灯油还未燃尽。
周围很是静谧,但这样不寻常的安静,却更使卿珩隐隐感觉到不安。
卿珩上前几步,伸手将水宫的大门推开,殿中的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重获自由,四处逃窜,顺着打开的门,从殿中溢了出来。
卿珩闻到冲鼻扑来的血腥味,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她连忙后退几步,掩住了口鼻,却只觉得这些味道久久不曾散尽,只好在门外等了好一会。
半晌之后,三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殿里横着氐人族众人的尸体,地上到处都是血,鲜血将他们身上各色的衣衫都染上了颜色。
卿珩仔细看了几眼地上躺着的人,许多人的样子都很熟悉,这些人中,大半都是两千年前,在水宫时见过的。
殿中不再流淌的干涸的血,在地面上延伸开来,变幻出许多不同的形状,像极了一朵朵鲜花,无茎无叶,却开的十分妖娆。
任谁都无法将两千年前一片安乐祥和的水宫,与眼前看到的这些扯上任何的关系。
大殿中央的坐榻上端正的坐了个人,身上的锦衣华服彰显了他的身份,正是千年前借了他们混沌珠的氐人族长。
他瞪大着眼睛瞧着前方,眼神有些空洞,嘴微张,是一副震惊的模样。
他右手中握着一柄钺,却只有钺身,长柄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柄利剑从背后贯穿了他的身体,剑尖从胸口的伤处窜出来好一大截,襟前的衣衫也是破的,破了的衣衫上,却看不到任何的残丝断线。
伤口处的衣衫深深的凹陷,周围的血已经凝固,他的嘴角也有些血迹,身上别处并无明显的伤痕,致命伤应该是胸前的利剑所致。
他左手握的很紧,好像手中捏着什么东西。
卿珏上前去,扳开他的左手,他掌中赫然躺着一块衣角。
卿珏拿起衣角,放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却有些失望,这只是块普通的衣角,上面也没有留下任何人的气息。
正当所有人都在注意卿珏手上的衣角时,端坐着的氐人族长,突然侧倒在了榻上。
卿珩心惊肉跳,连忙退开了几步,卿珏连忙上前,轻轻将氐人族长的尸体放平在榻上。
卿珩仔细的瞧了瞧,周围并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她盯着氐人族长看了很久,又留意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总觉得哪个地方怪怪的,却说不上来。
他们在水宫中找了许久,却发现行凶者在杀了水宫中那么多人,却没留下一丝痕迹。
随后,卿珩与辛夷又跟着卿珏到了水宫深处的一处礁台前,礁台是完整的,上面摆着一块四方四正的石头,足足有半人高,卿珩往后退了一步,才看清眼前的礁台,竟是个石榻的模样。
地上横着几块不大的碎石,就在离石榻不远的地方。
卿珩看着卿珏面无血色的脸,突然间恍然大悟:原来这座礁石台, 就是两千年间存放着馥黎尸体的地方。
可她并没有在附近看到馥黎的尸体,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屠尽南海氐人族的凶手,真正的目的是馥黎?
可馥黎已经逝去了两千多年,一具尸体,能有什么用呢?
直到三人离开时,卿珏的眼神从未离开过石榻。
辛夷叹口气,拍了拍卿珏的肩膀。
此次南海之行,直至几人离开时,都没有任何的收获。
放眼整个水宫,唯一有些可疑的,就只剩下氐人族长手中的衣角,然而衣角上并未残留凶手的气息,料子也很是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几人只好拿着从氐人族长手中找到的一块衣角,将它带回天庭,交到了天帝手上。
天帝接过衣角,听到几人费了一日的功夫,就找回来这么一块半大的衣角时,颓然的叹了一口气。
神界众人此时都在猜测南海氐人族的灭门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天庭却传来頵羝山上的几位少主从南海水宫归来的消息。
主动请缨前去南海调查的頵羝山的几位少主,在南海停留了将近一日,才回了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