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忽然张嘴长嚎一声,随后骂道:“丫的是什么邪异功夫,我……我这是怎么了?”肌肤上巨变已经被宋钰忽视,脑海中无数凄厉的哀嚎如海浪一般击打而来,无数声音汇聚成排山倒海的声浪一遍遍快速而猛烈地拍打着宋钰脑海。
“丫的?”地师少年时便开始闯荡大荒,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无论俚语乡言抑或名流社交都有过研究,却从未听过这等别扭的词汇,不过他也明白过来,这绝对不是礼貌用语,冷冷一笑朝宋时关望去:“看来咱们已经分出胜负了,你儿子正在被亡魂侵体吞噬,就算是灵魂也已经被亡魂玷污,这样的人你还能将他作为祭品先给你的神吗?”
宋时关望着宋钰,眼神中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关切,提着剑的手却在不停的颤抖,想要上前查看宋钰究竟,却数次又将提着的脚收了回来。
地师嘿嘿一笑:“到底是一脉相承的血系至亲,看着自己儿子要死了,你可觉得心疼?”
半晌,宋时关才叹息一声:“可惜了这上好祭品。我是活不成了,我知道你先要借助真阳石回到你来的地方,可惜石头也在他身上,被亡魂侵蚀过的真阳石怕是也折毁了,临死前我倒想揭开你那张面具,让我看看你庐山真面目。”
屈指轻弹,便是一滴晶莹剔透的水花从地师眉心间闪出:“如果这么容易就被毁,还号称什么‘真阳’?”话还没说完,宋时关的短剑依然奔袭而至。
宋钰觉得自己胸口胀痛欲裂,感觉似乎又无数小东西在体内飞快的穿梭,就仿佛一锄挖在繁殖蚯蚓的泥土上,那些骤然见着阳光的蚯蚓扭动着自己身子拼命朝更黑暗、更湿润的泥土中钻去。
他的身体就是那块沃土,只是钻入他体内的不是蚯蚓,而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
宋钰感觉到了它们的存在,实实在在的那种感受。
“就算是再强大的修行者长居此地,也不能逃过镇魔岛不计其数的亡灵浸噬,就连你这一心要将你当做祭品的父亲,到现在却依然保留一部分真元来阻挡这些该死的家伙。”地师撇撇嘴:“你区区凡俗之身自然是被首当其冲。”
“子虚乌有的神鬼之说而已。”宋钰斩钉截铁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着,为了忍受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他只能咬牙硬撑着,涓涓血迹从嘴角溢出,又快速被冻成冰雪渣子。
地师终于闭口了,宋时关的双剑很凌厉,单纯以剑法和速度来比较,整个大荒恐怕只有那些天阙世家的人能与之匹敌:“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将剑道修炼到你这境界,若是在给你二十年时间,踏入通贤境界也是有可能的。”
剑刃上、天地间,甚至是每一片雪花中都透出几乎可以泯灭天地的火玄力,偏偏这些火玄力却并不迸发,就像一只潜伏在地窖中的毒蛇,只是默默地等待时机,一击真致命。
地师感到有些疲于应对,弹指点出两滴本命水玄力挡着遥控袭杀而来的飞剑,他本人却朝着身后飞退。
“听说地师面对对手的时候,从来不逃!”宋时关大喝一声,其中一柄正穿梭在风雪中的短剑刹那间碎裂,短剑粉末又再次聚合,化作一尊三丈高的黑影。
那黑影一挥手,四周雪花刹那间被点燃,化作火星万道;再挥手便有升腾着火焰的巨剑被抓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