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清幽观占地极广,前头是各样神殿,背后是供道士们生活起居的院子,设计得精巧,各院落也是独立成门成户。
杨广高兴极了,忙下旨道:“今夜就住这儿了,不回船上。寡人今夜要与清幽道长秉烛夜谈。”
话虽是这么说的,秉烛夜谈,可实则不过是把酒肉歌舞之地换到了清幽观,而且还是轩辕黄帝宝殿之下。
轩辕黄帝的神像高高端坐其上,垂眸睥睨着宝殿底下的歌舞升平与声色犬马,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并不说话。
饶是单嫣一个不信神佛的都坐在其中都觉得别扭,杨广一个“信男”,却堂而皇之地坐在轩辕黄帝神像的脚下,左搂右抱,醉生梦死。
单嫣心不在焉地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对面前摆着的满满一桌鸡鸭鱼肉一点儿兴趣都提不起来,甚至觉得有些想吐。
从在船上的那几日开始,她就觉得恶心懒怠,东西也吃不下。
那时候她猜测应当是自己不适应坐船,晕船之后产生的反应,可是现在下了船也休息了一阵,这样的症状却完全没有好转。
单嫣盯着摆在眼前的一只碗出神。
碗底刻着一对龙凤的娃娃。
单嫣忽然背脊一凉,下意识手伸上去捂住小腹,心中猛地惊了一跳。
她忽然回想起来几个月前在洛阳驿馆的那一次胡闹。
难道说她是怀孕了?
几年之前的时候她跟罗成也有过一个孩子,可是那一次怀孕的时候她对怀孕完全没有概念,而且也没有任何的妊娠表现,因此自己怀孕了却无所知,还跟着罗成外出游玩,奔波之下发了次高烧,人烧得脑子混沌直接晕了过去。
等烧退了,人也醒了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
她与罗成的第一个孩子直到失去的时候,她这个做娘的才知道。
自那次小产之后她身子比往先就差了许多,接连一二年也没有再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