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舆论上,这会让你处于不利的地步。虽然山东不像过去那么保守,可是对于我们,还是有很多人持不友好态度。就算你家里的人,也是一样。”
汉娜说的,自然是以陈冷荷为首的保护民族资产派,关于山东矿业,目前简森、陈冷荷各成一派互相争夺,面对普鲁士力量时,又能够一致对外。如孟思远、邹秀荣等,也是在民间募集资本,承包矿山,确保中国的矿藏不至于外流。
赵冠侯签定的协议,差不多把山东全部有价值的矿,都交给了普鲁士开采或是共同经营。这件事闹开,肯定会有不利的言论出来。共合与前金一大区别,就是舆论对于当政者,不再是可有可无的耳边风,而是必须慎重对待的民意。
看着汉娜那颇有些愧疚的模样,赵冠侯笑道:“放心吧,我自然是有办法善后,才肯答应你。不过,既然你说的这么有诚意,就该好好补偿一下我,对不对?”
当他回到家里时,十格格抱着宝慈特意迎出来,胖妞则直接冲上去抱腿。看着他一手抱起女儿,一手抱起儿子稀罕个没够,随后与十格格一起走向房间。另一端的陈冷荷将视线从窗户处收回来,四恒的锦太太就在她对面坐着,看到这一幕,锦姨娘扑哧一笑。
“我是想生,但是不敢生,生了一个,就没了将来。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赶紧生一个,他也就这么离不开你了。”
“孩子是爱情的结晶,不是邀宠的手段。”陈冷荷哼了一声,随即气呼呼道:“不提这个,咱们接着谈账目,山东很快就要有大开支,我们必须保证资金充足。”
房间里,十格格并非是拿着孩子邀宠,反倒是进屋就要去抢,还是赵冠侯死抱着不放,非与宝慈逗弄了很久,才把孩子放到摇车里。胖妞已经大了些,知趣的退出去,毓卿道:“大哥、三哥还有雨帅、干帅,都说过,要跟咱做亲家,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还是那句话,儿女的婚事,是他们自己做主的事,外人不能干预。胖妞现在在家上学,如果他们想要让自己的小王八蛋娶我女儿,就送来,一起读书。我还养不起他们是怎么着?只要胖妞自己喜欢,跟谁我没意见。要是不招我闺女待见,那说什么都没用。别说他们的小混蛋,就是大总统的公子,也是这个规矩。至于女儿么,也是一个道理,先得答应许我儿子纳妾讨小,然后一块上学,相处一下,彼此投脾气就做夫妻。谁都看不上谁,就没必要制造悲剧了。”
毓卿拉着赵冠侯的手,“额驸你这一点,倒是很对我的心意。当初我就想过,自己幸亏是个觉罗禅,如果是姓完颜的,婚姻不能自主,都得靠老佛爷指婚。遇到你的时候,不是个有夫之妇就是个寡妇。”
“有夫之妇和寡妇都不错啊,我这个人很博爱,你是知道的。只要是你,不管是什么身份,我都不在意。”
两人说笑几句,毓卿的神色严肃了一些“大哥三哥他们,都不是恶意。现在的局势不好,如果和他们联姻呢,彼此就算是有了个亲戚身份。互相也好帮衬一些。”
“用不到,想帮衬,结拜手足,这个名义就足够帮衬了。不想的话,牺牲了孩子的幸福,也没什么用。我买湘米,是用鲁造的日用品和现大洋去换,也不是白拿。至于江西那边,三哥要扩军,离不开鲁造军火支持。陆老大,雨帅那边,也都有生意。大家是生意伙伴,你帮我我帮你,买卖才能干的红火。要是不明白这个道理,那等于白活。可是我们这次要对付的是扶桑人,让他们去跟扶桑人对抗,那也是强人所难。不能要求别人,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只要念着弟兄的情分,就来个坐壁上观就好。”
边说,赵冠侯边开始给毓卿按摩着肩膀、脖子,宝慈在车里看着,虽然不明就里,依旧发出咯咯的笑声。
“看看宝慈多乖,知道这是他爹讨他娘欢喜呢。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又是审问,又是拿人,人缘是谈不到了,今后大家怕是提你的名字,就要皱眉头。”
毓卿不屑的冷哼一声“我很在意么?他们爱怎么看我怎么看我,不管我怎么做,总是有人看我不顺眼,谁让我是旗人还是宗室呢?这个身份,就是罪孽,就有人想要把我除而后快。能替你剜去一些毒瘤,我很高兴,但是还有一些毒瘤,就只能你自己动手了。总之这次算是八方风雨会中州,该来的不该来的一起发作,盯住咱们的人不少,方方面面,都要下手。不光是外人,家里人那边,也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