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二姐说的头头是道,也有兴趣去掺一手?”
“先等到京里的事情满完再说,原本是想过几天就出发,两宫大行,京里必然禁止娱乐,我这里的生意也要受影响。官员们不敢来这里吃酒跳舞,我还要支撑门面,使费不小,不如就此歇业,到松江搏一手。不过你有这话,我就先等等再走,大不了,他们不来,我自己去,帮你探听个消息。”
赛金花这话,确实见交情,赵冠侯心内也着实感激,连连道谢。赛金花笑着拉住他的手“你这话跟我就扯远了,当初要不是遇到你,还不知道我现在怎么样。就算那几个混人不能把我如何,现在也已经人老色衰,不复往日风光。靠你帮衬,二姐才有今天,我又怎么能忘恩负义。再说咱们两个的关系,外界早有猜疑,你我本就是一体,你若是有失,我的日子也不好过。保你,也就是保我自己,我自当尽心。”
“二姐能想到这一层,我也是高兴的很,另有一事,也请二姐帮我个忙。能不能找个机会,约北府大福晋,到租界里见一面。我自己倒是也可以上门去约见,但是男女有别,且大福晋现在身份特殊,醇王那里,我也要考虑影响。”
赛金花掩口微笑“影响?怕也只有你考虑这个,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大福晋这两年,在租界里名气大的很,三天两头来租界里微行。她与我现在也是很熟的朋友,北府大总管张文志,是我这里的熟客。他知道大福晋这个毛病,怕她吃了洋人的亏,可是自己府里跟来人,又怕大福晋发作,只好委托我帮忙照应。好在我在租界里朋友多的是,有我在,他就不怕大福晋真的做出什么丑事,大福晋玩的也高兴。你要想约她见面,这很容易,今天下午就可以办到。”
赵冠侯摇摇头“今天下午怕是办不到,有个很要紧的客人要见,等明天吧,有劳二姐替我安排。另外,小德张如果来的话,也替我笼络住他,跟他说,有什么想说的,就跟二姐说。我与二姐无话不谈,在这里,没有什么话需要保密。他拜托我的事情,我会给他一个交代。”
赛金花亦知,这句话分量非轻,一省巡抚肯说这样的话,真是对自己完全信任,更知道这话的意思是,赵冠侯怕是有负于小德张的委托。她的脸一红,点点头“你既然这样信任我,姐也要对的起你,你委托的事,我一定办到。小德张那里,我会敷衍好,不会让他与你为难。如果他真起了歹念,我也有制他的把柄。”
“二姐不必。”赵冠侯担心赛金花弄巧成拙,连忙阻拦道:“若是太后大行,小德张怕是第二个李连英,对于这样的人,还是结交为上,不可得罪。他的才具器量,都不如皮硝李,但是心机手段,则有胜之。这种人,为朋友未必是上选,为敌人就太不智,总之,别得罪他为好。只是他拜托过我一些事,这事现在又起了一些变化,不能按他的意思办,但我会给他补偿。”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那娘姨将早点已经准备好,那小大姐不知从哪又跑了回来,红着脸拿了羹匙喂着赵冠侯吃过早饭。两下里又扯了阵子闲话,赵冠侯这才告辞,离开东交民巷回庆王府。
他回到房里,见毓卿正在生闷气,脸色不大好看,等到问起,毓卿沉着脸道:“都是那个承振。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自己院里,跟那个戏子一起唱戏,还要保段香岩做黑龙江巡抚。那戏子我也看见了,模样是很俊,可是时候不对,这个时候,朝政不稳,正该是大家用命之时,他还搞这套,让阿玛怎么服众?现在是有阿玛照应,自然万事都好,有朝一日,阿玛百年之后,我看他怎么养活自己。”
“咸吃萝卜淡操心。”赵冠侯笑着在她鼻子上一捏“振兄是想开了,管怎么样,这江山也跟他没什么关系,还不如自己活的高兴就好。你放心,看在他是你兄长面上,我不会让他挨饿。今天下午替我办个差如何?到东交民巷去跟福子喝几杯,大家聊一聊。”
夫人外交,本就是大家族女眷工作的一部分,毓卿与福子本就是极熟悉的朋友,办这事不废力气。但是她今天却不肯去,摇头道:
“现在这时候,福子再不懂事,也不该挑这么个时候,到东交民巷去逛吧。我去,也是碰不到她,等过过这段日子,再想办法跟北府接触。其实就算是五爷,虽然没本事,但好歹有脑子,应该不会挑这个时候,跟咱们作对。我也想看看,李大叔到底拿来多少内帑,老佛爷到底对咱们有多好。”
等到下午两点钟一过,李连英果然赶到,此时天气已经十分凉爽,但是李连英的头上满是汗水,看的出赶的很急。进的屋里,他一边擦汗,一边道:
“宫里的事情太多,我也是真的走不开,如果不是事关重大,不能交给其他人做,老佛爷也不会放人。冠侯,老佛爷已经把该交代的交代的很清楚,我也不说其他的话。你先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