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没有回答冉绪,反而饶有兴趣扭过头来:“我过两天正好要去那个国家,你要是想去亲自见见卓明辉的话,可以跟过来。”
“……好。”
冉绪打定主意,了结完最后这件心事,他就和卓文朗摊牌——他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也没有办法揣着明白装糊涂。
分开,已经是他能想到最好的结束。
一个星期后,冉绪坐在公寓里收拾自己的行李,他在房间里踱步,目光略过每一个摆件和陈设:他还记得初来乍到的时候,这里冰冷得好像一个装修精致的酒店套房,现在,这里丢着他的雕刻刀、玩具熊……桌子上的白瓷瓶里,一束新鲜的白色百合花正在绽放,幽香充盈着屋子。
他将窗帘拉开,看着细小灰尘在阳光里翩跹,最后落在那束百合花的花瓣上。
门口响起把手转动的声音,冉绪快走了两步去迎接:“你回来啦。”他的目光带笑,手里正拿着一杆百年不用的扫把。
“怎么突然打扫起卫生了?家政没有来?”卓文朗脱掉西装外套,摘下眼镜,神色淡淡。
“刚好我在收拾行李。”冉绪回答,他低下头去,不再去看卓文朗的眼睛。
“去哪?”
卓文朗的声音在他上方响起,一如既往地温和。
“学院组织我们去,去,一个实践活动。”话已经排练过很多遍,真说谎的时候冉绪还是感到不适,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尖。
“目的地是哪里?”
“乡下。”冉绪像是在赶时间一样,把后面准备好的台词一溜串说完,“就去一两天,很快就回来了,另外,那里可能没有信号,所以您打电话我不一定会接到。”
他匆忙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冉绪心想,自己真的是个拙劣的演员,回想起来刚才的神态,他觉得哪里都不对劲,想必卓文朗应该看出来了——他应该早就看出来。
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层窗户纸,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戳破。
冉绪不敢知道窗户纸对面的究竟是什么,他害怕卓文朗会亲口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我从来没爱过你。
那天晚上,两个人像往常一样抱在一起睡觉,冉绪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正当他起床出去喝了趟水回来,忽然就着月光看到床上那道人影——卓文朗也没有睡着,他正坐在床头看着他。
月光柔和落在男人的侧脸上,有点模糊,却恰到好处的俊朗,他的眸子里盛满复杂的情绪,在黑暗中无从阅读。
他告诉冉绪,童话故事应该是在睡梦中被动结束的,如果你主动去打断它,或许只会换来不安稳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