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头,望着雪白绒毛上刺眼的赤色。
“抬头,泽鹿。”
她却像是没听见。
“听话。”
而后,她感觉到有一双手贴在她的下颚上。
那双手将她的头抬起来,让她亲眼看着。
冰冷的长剑穿过行文的身体,大片液体落下,蔓延开来,是铺天盖地的赤红。
“泽鹿,你得记住,他们是因为你而死的。”
“因为你的喜欢而死。”
“泽鹿,我教过你,欲·望是蠢货才会有的东西,你好像忘了……别怕,泽鹿,人总会犯错,我会教你如何改正,如何剔除你骨子里的劣根。”
白泽鹿茫然地睁着眼。
直到,有人带上来了一只与兄长送她几乎毫无差别的雪兔,以及一个与行文极为相似的人。
“告诉我,泽鹿,这一次选谁?”
终于,她再也承受不了。
“求您……”
她哽咽着,跪在太后面前,头低到尘埃里。
“求您……”
求您,饶了我。
“求您……”
她的嗓音沙哑。
太后语气像是可惜,“答错了,泽鹿。”
而后,满目赤色。
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拽着她,一直往下坠落,坠到深渊里去。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了空荡的苍凉,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因何而起。
胸膛里像是有什么被挖空了,而后是再也填不满的空虚。
后来,她渐渐明白,太后从来不是要她做选择。
她只是要她痛苦。
痛苦会让人清醒。
偶尔。
很偶尔的时候。
白泽鹿希望自己可以闭上眼,永远闭上。
像那只雪兔。
像行文。
但每当那个时候,她总会想起。
兄长告诉她。
再忍忍。
第36章 我心甘情愿
再忍忍。
于是白泽鹿学会了顺从。
只要等到兄长进宫带她走, 这一切就会结束了。
但后来……
岁月蹉跎,她从女童到及笄,再没见到过兄长。
下一次。
再没有来。
十年, 足够让一个人脱胎换骨。
太后揉碎她的灵魂, 再一点一点重新搭建,做出展西最满意的公主。
那是规则的国度。
她得永远记住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