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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庶王 于欢 1594 字 2022-10-16

皇帝直身皱起眉头,“你既然知道朕要做什么,便不该来阻拦,即使你现在跪在朕跟前,朕也觉不会退让半分。”

“虽非实职,可陛下加封的那些人皆是因知道赠资修运河能进秩,无利避之,有利则图之,让这样的官站在紫宸殿内与寒窗苦读的清流共同议事,恕臣…鸣其不公,亦不愿!”苏虞将帽子摘下磕头一字一句咬牙道。

读书人的风骨在苏虞身上尽显,皇帝缓和下目光旋即长叹了一口气走到苏虞跟前单膝蹲下,“三司缺钱不是一年两年,国朝有钱可国库无钱,若非知道运河修建不是短短几日几月能完成的事,朕又如何会想方设法挤破了脑袋去筹钱,时局在变,现在西夏君主年轻气盛且西夏朝堂君臣失和,日积月累的矛盾在短时间内是得不到解决的,可朕不知道下一个十年,契丹人与党项人又会如何,你明白吗?”

苏虞抬起头楞道:“君臣失和?”

“到此为止,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运河修建完朕绝不再任性。”皇帝拾起苏虞身侧的幞头替其带上,旋即起身道:“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吾不图名利,只是不想让这汉地九州毁在吾卫家手里。”

皇帝走远后祁六蹲下将苏虞那身绯色的公服拾起,跟随的内侍便将跪地的左司谏搀扶起,汗水顺着额头流下,苏虞因为麻木而攥着内侍的袖子动弹不得。

祁六走上前搭了一把手苦口婆心道:“官家是从西夏历尽生死才回到中原的,苏司谏是先帝最后一榜的状元所以不会明白官家能够走到今天究竟受了多少苦,苏司谏若是感受过楚王潜邸曾经的绝望,便也不会在此苦苦哀求劝阻为难官家,官家的眼光一向要比常人都远,否则苏司谏与姜中丞屡屡顶撞,官家又为何能够忍受而不将你们调离,官家不会因为苏司谏是先帝亲自任命的左司谏疏远同样也不会因为司谏的词写的好而留用。”

“某只是不希望官家像先帝一样,一个国家若连君主都不守礼法,那下面的臣子又该如何,官与爵都可以拿来买卖,百姓又会作何想,那拿钱买来的官能真的为民为国吗?”

“苏司谏以为呢?苏司谏与官家年龄相仿,苏司谏能想到的事官家难道就想不到吗?”祁六摇摇头将公服奉上,“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这是官家常说的话,舍弃了自己的意志只能有百姓意志,这样的人活着该有多累呢,所谓圣人圣主皆是你们这些臣子加在官家身上的,所以先帝不愿做官家也不愿,说句冒死斗胆的话,脱下黄袍,官家也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苏司谏为了自己心中的礼法而不顾他人感受,是否也是一种私心?”

“我”

“下官都知道的,”祁六将苏虞的话打断,“人非圣贤,望苏司谏好自为之。”

缓和过来的苏虞站直身子将公服接过,长叹了一声,“只要苏某还在这朝堂一日,便不会任由歪风助长。”

祁六很是无奈的摇头离去,追赶上皇帝跟在其身后沉默了许久。

走了一段路后终于忍不住的问道:“左司谏是一根筋的榆木脑袋,小人劝了半天也没有用,官家既然不喜欢又感到厌烦为何不寻个由头将他外放?”

“走了一个苏虞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与其去迎不可控的未知,倒不如忍一忍当下,至少他暂时还没有死谏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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