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向西行,从天不亮一路颠簸至晌午,在路边一家茶馆前停下。
楚王从睡梦中醒来,拖着疲劳的身子爬起,揉了揉剧痛的头,“我…”
睁开眼时回望了四周后猛然间想起什么,“我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她便掀开大氅,只见一封书信从中间落出,信落到了旁边折叠齐整的女子贴身衣物上。
她先是怔了一下,旋即抖着手轻轻摸了摸衣服,将书信拾起,张着颤动的嘴,苦涩的将其打开,信封里装着一株白色的曼陀罗华,以及一封笔力尚欠的柳书。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与君相识,半载相知,今日相离,勿能相守,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且试新妆,三生石上,等一归人,若无归人,血染罗华,忘川之下,曼珠沙华,与君同赴,永不相忘!”
车停好后,小六子便下车到车厢后,才刚打开车门,楚王便握着一封书信从马车上滚落。
惊慌失措的人连忙将手中的油纸伞扔下,俯身将其扶起,“阿郎这是怎么了?”
雨水冲刷着身上的泥泞,也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掩盖,可那眼底布满的血丝,却是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的。
小六子拽着楚王,心疼道:“阿郎,我们已经我们已经离开东京了!”
扑通一声,楚王跪倒在地,拖着疲惫的身子,有气无力的问道:“离开多久了?”
“五更时出来的,已至晌午了。”
她便抬头看着天,雨水打在脸上,顺着白皙的脖颈间的些许暗红流向身体各处,闭目许久后才睁开,撑着旁人的肩膀缓缓站起。
楚王侧头看去,四面环山的林间坐落着一家茶馆,庭院里立有一根长柱,上面挂着长幡,雨水顺着长幡与柱子急促的流下。
楚王回过头失神的问道:“这是哪儿?”
“还在京畿,明日晚上应该能到西京。”小六子将她身上的泥泞拂去一些后重新拾起油纸伞。
车夫将马车停好,几个穿便衣的府卫也下马将各自的马牵到茶馆的马厩中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