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站起身, 想跨过这仅仅两步的距离,过去把人揽进怀里。可是见她这样板着脸的样子, 他又压住了心底的躁动,哑着嗓子道了句“抱歉”。
“你不用跟我道歉,”温思允也站起来,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 一对秀眉紧蹙,眼神复杂, “……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语毕, 她很认真地再次把话重复了一遍。
“邢周, 谢谢你。”
温思允的语气和态度都疏离极了。
像是一个陌生人在对另一个陌生人道谢。
邢周眼底的神色黯下来。
温思允双手紧紧攥住衣摆,克制着情绪。
“邢周, ”她颤着嗓音说,“我是一个独立的人。”
“我有自己的思想,也可以在没有你涉足的情况下, 打理好自己的生活。”
温思允注视着他的眼睛。
内里有让人难以解读的情绪翻涌。
少女隐忍着,语气很重却又很缓,像最锋利的慢刀。
“如果这里不能住,我会去找别的地方,不是非得要你擅作主张的帮助才可以。”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样的好意我不喜欢。”
“房租我会凑齐了还你。”
“你走吧。”
……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气音。
却能很轻易地带起稀薄的情绪。
邢周瞬间感受到痛了。
他薄唇抿成一道利线,站在原地没动。
温思允和他僵持了一会儿。
或许是觉得累了,她深呼吸几次,伸手扶了扶沙发角,将往外涌的眼泪逼退回去。
温思允觉得他没懂自己的意思,于是干脆把话挑明了说,解释得清晰又透彻,声音满是疲惫。
“邢周,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应该是平等的。”
“你觉得呢?”
温思允抬眼看他。
心底的怒气终于渐渐退减,热烈过后,此刻只觉得冷得发慌。
“你在骗我的时候没有尊重我的感受。”
“如果我今天没有发现,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她沉默一会儿,动了动唇:“一辈子吗?”
邢周紧握着拳,手背上青筋隐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痛,所以麻木到连喉腔都失去了功能。
道歉的话他已经说过两次,解释的话,却一句也没办法说出口。
另一半的房子确实是李云锐租的,所有证件和手续上都是写的李云锐的名字。
只不过钱是他付的、钥匙在他这里而已。
——李云锐是明面上的邢周。
当时,知道温思允急着找室友,邢周想默默地帮她,并不打算让她知道这件事,确实存了瞒一辈子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