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右脚即将跨出院门的那一刻,那些零散的记忆瞬间拼成,拼成了沈毅妙手仁心的样子。
“小神医——”
她蓦的转身,言语比动作先至。
怔怔的盯着紧闭的房门片刻,垂下目光,低声叹道:
“你保重……”
清晨的冷风下,她黑金色的衣摆微微浮动,逐渐逐渐随着身侧的黑色人影远去。
一直躲在屋中,透过窗户的缝隙目送她离去的沈毅,心神猛烈颤动。
他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当年——
前一刻凤瑾还欢欢喜喜的跟他说,要离开一小会儿买包梅子糖,下一刻她就站在街道对面,朱唇微启,低声唤着:
“小神医,保重……”
北风很烈,将她艳红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就像边关染血的旗帜。
夕阳很红,红得让眼睛泛花,他只是不适的眨了一下眼,街道上就只剩下涌动的人潮。
他再也没寻到赤红色的身影。
沈毅慌张的起身,拉开门,不管不顾的朝外跑去,他最终停在了院下平台处。
他没有追上凤瑾,一如当年没来得及说再见。
他长长的吸了口气,轻轻阖上了双眼,睫羽根部有细微的湿意。
“谷主,您怎么了?”
白芨最先赶到他的身边,而后便是白术,着急忙慌的将厚实的披风披到他的肩上。
沈毅愣愣的盯着蜿蜒向下,人来人往的石阶,就像看着当年人潮涌动的街道。
他不该眨眼的,那样,瑾儿还是瑾儿。
“白术,你说,我到底有什么用?
“我只医得了人命,我医不了人心。”
沈毅悲戚一笑,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去。
白术与白芨迷惘的相视,全然无法理解话中的含义。
药王谷世代以救人为使命,能够救人性命,那便是足够了。
人心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医师又怎么能够医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