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唯一的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所以你不要走好不好。

可他说出口的挽留并没有效力,女子还是凋谢在一个荒芜的晚冬。

她走后第二天,医院开了早春的第一树花,方淮和她都没能看到。

方淮走入一片黑暗,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他已经走过这段路很多很多次。

他尝试过从梦里醒过来,却从未成功过,后来也渐渐习惯了。

前方全是无尽的黑,没有任何标识,方淮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走到自己被叫醒的时候。

在黑暗里,时间和空间似乎都变得不可探查,明明脚下是地,方淮却还是能感受到无法控制的失重。

但这对他来说,依旧是好梦,因为他又听见了妈妈的话,所以可以为此忍受任何黑暗的侵蚀。

他的眼前没有光,心底却燃着一盏虽然微弱,但依然有荧荧微光的烛火。

方淮浅浅叹了口气,忽然脚步一顿。

有声音自悠远处传来,辨不清方向和来处,又像是从四面八方包裹住他。

“爱你……”

“我爱你啊。”

“你是我的……月亮。”

“月色很漂亮,因为称你。”

有光线撕破黑暗,这块笼罩方淮多年的黑布,紧接着从无数地方迸裂开豁口。

方淮想抬脚去追逐最初的那缕光线,却渐渐停驻在原地。

他只要站在原地,不必去追,就有光循他而来。

“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

方淮醒来的时候,习惯性抬手蹭了一下颊边,却没有摸到惯常的湿意。

放在枕边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被他误触了播放键。

宋榕檀有些含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接着把他从梦中唤醒的那句继续说着爱语。

方淮耳根红透,从被子里探出指尖,略显慌乱地按了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