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家兄弟姊妹多,从记事起爹娘就没咋抱过她,每天呵斥推搡,她也长大了,身子骨还挺结实,生延婷的时候也没受罪,她家常江在外头抽了根烟,闺女就降生了。
——好几年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豪!
对延婷,从她学会走路也不咋抱着了。小孩子跌跌撞撞磕碰难免,磕着了她也心疼,但她不会去哄,尤其不会抱在怀里哄,她的关爱方式继承了她爹娘的状态,呵斥,骂,骂一回,孩子下次自己就知道小心了。
饿了渴了,给弄吃的喝的,这两天常江说给孩子买麦乳精补补身体,她其实挺心疼钱,不过还是买了,村里很少有谁家会舍得给女孩子单独买罐麦乳精喝。
当然,骆常庆家除外。
骆常庆疼闺女是被外人笑话过的,刚开始还有人认为他是没得着个儿子面子上过不去,故意做拿乔作怪的疼闺女给别人看,让人家觉得他就是稀罕闺女,谁知道关起门来到底咋样?
可今年有了儿子,人家照样疼闺女,拉着一腚饥荒也得给闺女买新衣裳穿,满村里找不出第二个这么精致的女娃娃了。
背后依然有说酸话的,不过少了。
文霞瞧着笑的眼泪都出来的王爱红,她还不知道‘共同语言’这个说法,就是觉得聊兴渐弱,后头就光听王爱红在那里说些东家长西家短,很少再附和。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种倾听让王爱红充满了成就感,以为自己讲的精彩文霞爱听呢,说的越发痛快,到最后把自己娘家庄里谁谁谁偷看谁家媳妇洗澡被抓住打个半死、谁谁谁早上天不亮去割麦子误把邻居家的麦子割了,还有谁走夜路遇上了鬼打墙……说尽兴了,才喊着没玩够的闺女回了家。
文霞跟自己闺女感叹:“你王爱红婶子太能说了。”然后又问闺女,“小肚子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