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宫室内温暖柔软的床榻上,景曦一时却没了睡意。她爬起来去看了看熟睡的望舒,又起身喝了杯茶,反而更无睡意,索性披衣坐在榻上,细细询问元初近来京中大小事宜。
果不其然,景曦想的没错。元初一开口,说的第一件事就是谢丞相力谏熙宁帝,阻止景曦回京。
谢丛真这次倒是没有在朝会之上开口,他选择了私下求见熙宁帝。然而此事还是被元初探听到了,并非元初神通广大,连御前之事都能探听,而是谢丛真自己隐秘进谏,却不料熙宁帝一转头就将此事告诉了柔贵妃。
在景曦看来,谢丛真此时进谏阻拦是非常不智的举动:首先,熙宁帝将她遣出京城并非责难,原本就是为了保全这个女儿,如今太子薨逝,吴王消沉,一开始将她遣出京城的理由没有了,召她回来是很自然的事;其次,熙宁帝活到成年的子嗣本来就不多,折损了太子,和吴王离心,只剩一个原本不受重视的睿王,在这个时候,熙宁帝对她这个受宠的女儿更加思念是理所当然的事。
谢丛真进谏,实际上毫不顾忌熙宁帝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更何况景曦的驸马就是谢丛真的嫡孙,此举只会使得熙宁帝觉得谢丛真毫无怜惜儿孙之情,除了触怒圣颜没有任何用处。
但景曦也能理解谢丛真这个举动——太子和吴王死了一个府,剩下一个失了圣心,景曦在这时回京,京中根本没有人能制衡她。以谢丛真对她的警惕,当然是只能冒着触怒熙宁帝的风险,也要力阻她归京。
理所当然的,谢丛真失败了。
想到此处,景曦的手微微一顿。
不能现在除掉谢丛真!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现在动手,很难做的天衣无缝,反而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见景曦久久不语,元初轻声道:“公主,要给谢丛真制造些麻烦吗?”
景曦缓缓摇头:“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