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没有人能容得下自己手底下的人和自己不是一条心,尤其是父亲你掌管巡检司,建州兵马何等要紧,父亲信不信,倘若今日你我没来,这正四品巡检使的位子,不出一月就要换人,建州刘氏风波未平,公主要想换人正是轻而易举。”
这些道理昨日唐蕙仙就和唐巡检使分析过了,唐巡检使知道有理,只长长一叹:“为父去承担就好,何必将你也卷进来,伴君如伴虎,晋阳公主是那么好相与的吗?”
“父亲向晋阳公主投诚的太晚了。”唐蕙仙道,“公主未必信任我们,只有我们真的能十分有用,才可能成为公主真正信任的心腹——我有价值,只会让公主更看重我们,这不好吗?”
她顿了顿,又道:“何况,我也愿意做些什么。”
这一番话既合情又合理,唐巡检使思来想去,只得掩面长叹。
叹罢,他又道:“可惜,可惜!蕙仙,你远胜你的几个弟弟,若是你生为男子,为父一定将唐家交至你的手中!”
唐蕙仙没有再开口,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
她心想,就因为我是个女儿,所以哪怕我才能远胜弟弟,都只能预备将来嫁一个好人家吗?
与其嫁出去相夫教子,她宁可奋力一搏,进入晋阳公主的视线,以期能走上另一条路。
她垂下眼,显得分外温顺平静。
---
晚间景曦早早回了后院,天色已经黑了,遥看正房亮如白昼,谢云殊迎了出来。
已近十一月,夜间风凉。谢云殊握住景曦手指,秀眉微蹙:“公主该穿厚些。”
谢云殊的手温暖微热,景曦指尖原本冰冷,被他握住暖了片刻,也渐渐回温。
她由着谢云殊拉到桌前坐下,微笑道:“云殊真是体贴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