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为兄弟之国,杨佑慈已是让步。
大局为重。
翁婿之国?
若福熙公主被费洺送来阳啟,算是“嫁”。尚可,不过视作两国加深同盟。
而今杨佑慈千里来此,本已为大局自退一步,谦让三分。此时言“婚”,如何算?“入赘”?若将来费洺说思念女儿,不愿女儿远行,让女儿女婿一道留下,又如何?
费洺惊讶不已,抽了一口凉气,上下打量杨佑慈,又盯着花翥,似要嘀咕,却又将话吞下肚,重重咳了一声,道若能嫁出去,便好,可杨佑慈已有皇后,他总不能让宝贝女儿做别人的小娘子。
文修语面色如常,云淡风轻。“此事陛下不用介意。设立东西宫双后即可。前朝便有帝王如此行事,若前朝没有,自陛下起便可。”
花翥听出意味。
文修语要的不仅是彻底占据主动。
难道——他想趁两国联手,阳啟守备空虚的时机一举吞并阳啟。
年轻气盛?
胡作非为?
并非。
此法可行。
说到底,阳啟的天下而今还姓“杨”靠的是杨佑慈擅长平衡中庸之道。天靖城中与杨佑慈有血缘关系的不过那荷儿生的一双年幼儿女,一个妹妹,一个侄女。
虽说他后宫妃子娘家皆有来头,却皆无所出。
阳啟又允许女人改嫁。
杨佑慈没了,另外嫁一个便是。
故在三位帝王中,杨佑慈最势单力薄——真正彻底隶属杨佑慈的军队不过那三千余杨家旧部。
今日杨佑慈御驾亲征,阳啟守备空虚,若能顺利将杨佑慈控制在此,劝降随行军队投降便可直攻天靖城。
守城的林渊生性良善,只要费洺承诺放过杨家的孩子与女眷,只要不伤及百姓,他定会投降。
文修语便可窃国。
若说有错。
便是文修语年轻气盛,太过嚣张,太快将此事摆上台面。会引杨佑慈惊醒。
不。
花翥仔细打量文修语,那张脸上已寻觅不到几分少年时的痕迹,若仔细看,他已有了几根华发。十八岁当上宰相,短短几年,文修语助费洺吞夏,建靖国基业,深谋远虑。
为何今日行事这般草率?
试探?
文修语在试探杨佑慈?试探他对靖国几分真,是否是可结盟之人?还是试探杨佑慈的底线?以便在战时为靖国谋取最大利益?还是试探杨佑慈在厉风北退兵后可有侵吞靖国之心?
文修语咄咄逼人。
靖国官员眯眼笑。
此事花翥与林安默也不便插手。
“世上嫁娶之事,问命运,问爹娘。”杨佑慈只道。
文修语微微躬身,不理会杨佑慈话语中的关于他“越界”掺和帝王家事之意,笑问费洺意下如何。
花翥心一拧。
若应了,岂不是彻底折损阳啟士气人心?
若不应,费洺已有心思,难拒。
费洺眯眼想了片许,道:“也好,宝贝乖女儿总得嫁人。那,贤弟意下如何?”
杨佑慈笑道:“今日才从兄长口中听闻福熙公主之事便得此荣幸,想来兄长的女儿定巾帼不让须眉,是世间难得的好女子。”
费洺哈哈大笑,甚是满意。
文修语面有不悦。
花翥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