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于行望天长笑,笑着笑着,竟是落下泪来。
“可叹可叹!可叹在下到底没有孙兄的本事!”
孙家人一听洋洋得意。
“在下若也能像孙兄这般用女人的钱用得这般冠冕堂皇,在下定也早有了万贯家产,靠女子成男人中的中流砥柱!”
那孙家的老妇人一听便怒了。
“你是何人!”
“路过之人。”
“一个路过之人,也是堂堂男儿,竟帮女人说话!”
“老夫人竟然这般说,若不是在下亲见,还以为老夫人你是男子。”
钟于行瞄了眼站墙角站得端正的花翥。
又道:“正因在下是男人,男人应帮男人。故而奉劝各位一句,今日之事还是与男人说为好。找女人聊天,也得分、分、人。”
花翥闻言,心里却毫无欢喜。
她本欲帮忙。
无奈当年卖掉红丹的男子混迹在围观的人中,为了明日之事,行事多少受阻。
而今她更需布下扰乱猎犬追击方向的重重迷阵。
她乱动乱为,冽泉便不知她欲何为,便会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林安默那处便无人留心。
东方煜常道:大局为重。
红丹也说,人终究只能自己救自己,自己振奋,旁人怎么都帮不了。
花翥则相信阮飘飘。
相信这个在众人的注视下瑟瑟发抖的阮飘飘。
那孙家老妇人见钟于行顽固不化,便是给钟于行讲起了道理。她道男尊女卑,阴盛阳衰是世间常态。月亮再亮也亮不过太阳。
钟于行道:“佛曰,众生平等。男女皆是众生,自然男女平等。”
“胡说八道!”
“世上之话语皆是妄语,你我皆是胡说。”
“相公为天,儿子为地!女人算什么!”
“那女子便是天地之间的气。无气,人便不可吞吐呼吸,便会丧命。”
“她无所出!”
“那娇娇姑娘也无所出。看来,夫人的儿子身子有些问题。”
围观众人哈哈大笑。
那孙家老妇人涨红了脸。张口便骂。“你竟帮女人说话,也算是个男人?”
“非也。在下帮天下人说话。”
“张口胡说!”一直默不作声的孙泽海蓦然大怒。
钟于行深鞠躬,一脸歉意:“原来公子会说话。之前与在下喋喋不休皆是女子,在下还以为公子天生哑。”
花翥噗嗤,忍不住笑出声。
见当初诱拐红丹那男子看了过来。花翥刻意撩开幂篱上的轻纱,露半张娇容看似无意浅笑。
那男人冲她微微颔首,手握纸扇,一副君子作派。
伪君子。
花翥暗道。
放落轻纱,遮掩眼中的厌恶。
钟于行的那番话让孙泽海勃然大怒。“古人云大丈夫别与小女子较真,兄台先前与我家中妇人争吵不休,岂是大丈夫所为?”
“兄台,在下可不是大丈夫。所谓大丈夫,顶天立地。兄台可算大丈夫?”
“自然是。”
“难怪兄台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与同姓同宗女子有夫妻之实的禽兽之举。着实顶天立地、改天换地。在下佩服佩服。”
“若说大不违,改天换地,谁比得过你,竟帮女子说话。女子天生低人一等!”
钟于行大惊道:“兄台不愧是与堂妹相亲的禽兽!竟还不孝!”
“谁不孝!你血口喷人!”
“既然孝顺,为何道女子低人一等?难道你娘亲是男子。还是你本天生地养?与那洞中老鼠别无二致。不不,老鼠尚有爹娘,原来兄台还不如鼠辈。”
“你——”孙泽海便改了语气。数落起阮飘飘的不是来。直言自己成婚多日从未碰过她。
话因落,围观者、尤其是女子纷纷捂嘴大笑。
取乐女子者,以女子为甚。
“原来,还是个雏儿。”
“这么大年纪,还是个雏儿。丢人现眼。”
“不定是太肥了,进不去。”
旁观者起哄。
阮飘飘不住后退。
小兰死死咬着嘴唇,血顺着牙缝流出。泪水啪嗒啪嗒往下落。却张开双臂,挡在阮飘飘之前。
花翥欲动手。
幂篱上却挨了一下,地上弹落一颗煮熟的豆子。
眠舟抱着剑坐在窗口,朝口中丢着豆子。
花翥忍住,退了一步。
钟于行闻言愈加恭敬:“原来,兄台——短、小、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