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翥笑出声,笑落了手中的柳叶刀。
她笑了,握着香绢蹲在她面前的阮飘飘竟吓得面无血色。小兰抓着剪子冲来将剪子塞在阮飘飘手中,小兰手抖得厉害,递了两次剪子都落在地上,第三次更是连剪子都拿不出来。
小兰捂着脸哭出声。
花翥觉得可怜,便拾起剪子放在阮飘飘手中。
两主仆见她面色如常,相视,又一声惨叫。
揉了揉被震得嗡嗡响的耳朵,花翥眉梢拧了拧。
还未来得及拾起柳叶刀,阮飘飘又一拳袭来。接连三次花翥已猜到阮飘飘出手的招式——她的招式便是没有招式。
东方煜当年说对学武者而言最麻烦的便是阮飘飘这种毫无章法、力大、还很是灵活的对手。
——小花猪你身形纤瘦,天生力小。能依靠的只有速度、灵敏和极趁手的兵器。为师送你的素心、你从青心那处得来的暗月都极其轻便、锋利,能填补你的不足。
——但若小花猪你遇见一个块头大、重、力大,偏偏还非常灵活的对手,手中有武器尚好,手中若没有武器,你便会被那人彻底压制且毫无还手之力。
——届时,小花猪你才会明白,何为天赋。
天赋?
花翥猫身躲过阮飘飘的拳头。
遇见丁戜让她明白了何为剑术上的天赋。
遇见朱曦飞让她明白何为马战上的天赋,何为天生将才。
这两人都让花翥生出强烈的胜负欲。
但阮飘飘不同。
遇见她后花翥庆幸。
兴奋。
莫名也有几分感动。
感动之余,花翥面对阮飘飘的袭击灵活闪避,不敢有丝毫松懈。阮飘飘的确各方面胜她一筹,她却也不是毫无办法。
阮飘飘再厉害,终究在体力上与练武几年的她有差距,去月仙楼跳舞的时阮飘飘也总是跳一会儿休息一会。
拖时间。
终于,阮飘飘累得喘不过气。
花翥体力却尚且有余,担心阮飘飘再度用那力大如牛的手将自己摔出去,便与她隔了一点儿距离,道:“阮姐姐,小妹名为花翥,今日来寻你不是为了生事,不过想与你交个朋友。”
“娘说,女儿家不能随便与陌生女子做朋友。”
“都是女子,聊聊难道还有损名节?”
“不同,奴、奴家是良家女子,谁要与你这种女扮男装逛秦楼的女子说笑聊天!”
花翥反唇相讥:“女扮男装也比你这个假扮舞姬来秦楼跳舞的大家闺秀好!”
“你、你抛头露面!”
“你穿着西域人衣裳衣着暴露。”
“你也逛秦楼!你还找姑娘!”
“我男装。”
“你、你、你所做之事不符女德!”
花翥抿唇笑得开心:“那你不守妇道。”
阮飘飘争不过,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兰急得抹泪、跺脚、喊打喊杀喊毁尸灭迹,见阮飘飘不闹了,自己闹了一会儿也没了精神。缩在阮飘飘身边,小小的一团。
花翥这才小心靠近道:“姐姐如何知晓我女扮男装?”
“身形,脸型,动作、声音,身上的气味。”
花翥对阮飘飘更是佩服。
“阮姐姐真是厉害。你跳舞时眼中有光,想来应很喜欢。”
阮飘飘瞪眼,怒道想要夺家产就夺家产吧。
小兰也捂着脸哭道花翥是想要借此事威逼她家小姐堕入泥潭,是那孙娇请来的救兵,想要陷害小姐于“不贞”以夺取家产。
花翥便转口道:“我不过想说姐姐的舞跳得极好。”
阮飘飘的的眼神立刻软了几分。
花翥跟东方煜请来的先生学过舞,没阮飘飘精通,却也一知半解,很容易便与阮飘飘搭上话。
阮飘飘越说越精神,与花翥越发亲密。
小兰抹掉面上的泪痕,见两人忽然亲密起来,松了一口气,坐在一旁拿剪子剪初生的小草。
花翥便趁机问起阮飘飘的嫁妆。
依照律法,女子的嫁妆是女子的私有财物,夫家不可动用,动娘子嫁妆的男子为人不齿,怎么阮飘飘出门雇轿子都需孙泽海给钱?
小兰抽泣着道:“小姐出嫁前便立了字据,若犯了七出之条,陪嫁的房子、店子、银子便得全数归那坏人。”
所谓七出,不孝顺公婆不事舅姑、无子、淫、妒、有恶疾、多言、窃盗。
“即便有七出,也动不得阮姐姐的嫁妆吧?”
阮飘飘因聊跳舞之事对花翥改了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