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舟登时鼻子一酸,泪水控制不住的掉下来,压抑许久的委屈奔涌而出——

他本来可以永远被宠着、永远孩子似的不用长大,却在痛失至亲之后被按头强迫长大,被严苛的父亲不断的责骂、训斥。

他永远都做的不够好、永远都达不到标准。

在公司吃东西是有罪的、笑是有罪的、哭更是罪孽深重,但即使不哭不笑的发呆都是不被允许的,工作上的严苛更是不必多说。

到底是多么努力才终于让半路出家的时舟顶替上哥哥的位置成为“小时总”,期间的辛酸再没人可以诉说、会纵容他任性和幼稚的人已经没了,时舟只能用玩世不恭的态度去掩饰沉重。

但现在,这个人就站在他面前。

时舟的眼泪一滴滴的掉下来,独立和坚韧瞬间消失,在熟悉的人面前仿佛又回到了长不大的少年时光,不同于永远虚幻而触碰不到的梦境,一切都这么真实可感,带着可靠的温度。

“我已经快不记得你长什么样子了,你走了太久。”时舟闷闷说。

对方没有像他哥一样揉搓他的脑袋,而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说:“别哭,先把退烧针打了就不难受了。”

被拍在肩上的感觉很真实,时舟陡然意识到这竟然不是梦,继而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不是梦,但这也不是他哥哥会说出的话或者举动。

他抬起头,睁大眼睛仔细去看这人,确实是哥哥的样子没错,甚至连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微微下垂的弧度都熟悉的让人一阵眼眶酸涩。

时舟自己和哥哥的外表相似度就已经高到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亲兄弟的地步,也即使如此不可能从外表到声音都一点区别都没有,哪怕是双胞胎也不可能这么像,这根本就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