挛骶邪拄刀为撑,站了起来。
白有苏心里一阵发疼,压低了声音道:
“挛骶邪,你挟持我罢。你以我做人质,逃到关外去,过了无定川,你就自由了……今后别回大朔了,好不好?”
——好不好?
挛骶邪低头看向白有苏。白有苏形容狼狈,灰土满面,那双眼睛却明若琉璃,瞳仁里静静地映着他的面容。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看向他的眼神,还是没有丝毫变化。
挛骶邪心神一阵恍惚,仿佛他还是那个墙头马上的少年,白有苏还是那个年轻娇怯的少女。他们就如初见时那般,挛骶邪不是北狄可汗,白有苏不是大朔朝臣,他们只是……相爱的少男少女。
他们彼此之间只有情意,没有误会,没有仇恨,没有死亡。
只有彼此。
挛骶邪开口道——
·
·
砰!
枪声乍起,幻梦破灭。
白有苏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牙郎?”
挛骶邪胸口中枪,仰面倒去,血涌如泉。
白有苏面色惨白,眼神震惧,不不不不不不……
她以为她已经放下了。周琛大军之所以能够准确地摸到北狄营地,全靠白有苏熟悉挛骶邪的行兵路线;是她亲手将北狄铁骑送进了鬼门关。
只是她从来没想过要挛骶邪的命……这可是北狄的大汗,大朔向来有俘虏敌酋的传统,挛骶邪怎么可能会死呢?
——这是她用了半生去爱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死呢?
白有苏当即跌跪下去,伸手按住挛骶邪的伤口,幻想着能够止住他的血。她表现得还真像是挛骶邪的赫玛其玛,看着自己的夫君的惨状,泪流满面,痛不欲生:
“牙郎……牙郎……”
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