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此般大胆行事,定是料定梧州定死无葬身之地!
李家人忌惮的只有薄将山而已。眼下薄将山本人远在利县抗洪,留下的沈逾卿根本不擅民生,梧州太守陈煜先又被李氏收买,大坝破口、即将决堤,梧州城哪里还有这还手的余地?
这乌苏湾挡不住洪峰,须弥矶也挡不住洪峰,吴王周瑾也挡不住洪峰!
——自大朔开国以来,他太乙李氏要杀的人,何时没有如意过!
生灵涂炭,伏尸百万,皆因这吴王周瑾,挡了这李氏独揽大权的道路罢了!
步练师冷笑一声:
太、乙、李、氏!
我上辈子就没怕过你,我这辈子照样不会怕你!
——上辈子我没打好的仗,这辈子可未必会输!!
“诸位大人,听我一言。”
步练师双手撑案,冷声厉喝,目光形如鹰隼,扫向房间里一众官员的面孔:
“大朔民谚曰,‘梧州饱,天下足’,上天感念梧州良田巨献,特地赐步某第二条性命,与这梧州百姓共生死、同进退!
“你我虽为流官,来自五湖四海;谁吃梧州的米,谁用梧州的银,谁站在梧州的土地上,谁就是梧州的父母官!
“梧州太守陈煜先,破坏大坝,畏罪潜逃,把梧州城拱手交于洪水之下!生灵何辜,梧州何辜,万民又何辜?!
“——但这不是天意如此,这是小人妄为!老天既然赠命于我,证明此事尚有转圜之地!梧州城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定叫这洪魔败于乌苏湾之下!”
步练师抬臂向窗外一指,正是风雨中的乌苏湾大坝:
“诸位大人,你我皆是寒窗苦读十年,一朝金榜题名,才穿得上这身官袍。父母爱护子女,纵是天经地义,也被称道‘骨血恩德’;人臣爱民如子,圣贤造化之功,必是积厚流光,垂名青史!”
步练师眸光清明,神色正肃,她好比一尊炬火,一把点燃这暗暗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