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良屏住呼吸,眼望着儿子的回答。
其他人也把目光集中于翁士博。
士博啊,会接受一个无能的、无力的父亲吗?他不能带给士博你荣华富贵,有时连温饱的程度都达不到,这样的父亲,拖着残腿,给你丢脸了是吧?那,不回答也好,不认也不怪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不给你带来麻烦才好。
想着,毕良抹去眼中的期待,撇开脸,看向脚尖,无意间的还是落在带来耻辱的右腿上,平生第一次埋怨这只没用的腿——。
翁士博头转向毕良,想看他的反应,正好赶上男人撇开脸,但是转瞬间的热切还是被扑捉到了。男孩笑上眉梢,向前拉近和毕良的距离,冷不丁扯住父亲衣角:“老爸!他们问你呢!”
毕良过了许久才抬起头,徐徐朝着儿子的方向望去,那一望扫去男人太多的委屈和苦涩,像哭的笑从男人扩展开来。
男孩看着这样的父亲,和他一样泛起翻滚的苦味,搅乱本该平静的心湖。
老头——,你不能再受苦了,我不能再允许你受苦了——。会好的,会好的。
男孩的手从衣角滑到男人的手上,握紧,回头,对毕良崭露一个大大的笑容,也是最强有力的安慰。
了解翁士博的队友惊诧万分,他们很久以前就听说翁士博没爹没娘的凄惨身世,现在竟平地出了一个父亲,不能不吃惊,而且这位父亲——几人无所顾忌的打量着,除了整洁没有第二个词能来赞赏这种寒酸的穿着,右腿好像不自然的站立着,面容更没有值得称道的英俊或者伟岸,相反是完全的平凡和瘦削。这样的人,是翁士博的父亲?!几人面面相觑,但是队友里面有个耐力强的人看久了这张脸,又会发现和翁士博共同的相似地方——比如眉角尖锐的甩尾,比如眉间温柔的蹙合,比如看得越仔细就会发现越多的那些微妙之处。从外貌上说,翁士博是那种典型的阳光男孩,会笑而且会笑得很好看,会怒而且也会怒得很凌人,摆在哪里都能成为最耀眼的装饰物;而这个老男人,就算摆在皇帝的宝座也会被忽略不计。但是,说不上的感觉,两个人放在一起就是很搭,好像他们天生就应该在一起,分开是老天的不对,队友们一致有着同样的想法。
他们应该为队友找到父亲而高兴吧。
“来家里玩吧,士博一定很高兴。”确认了身份以后,毕良就立刻进入作父亲的备战状态。
“好——!”‘啊’还没发出来,高个男生腿肚子就挨了一脚。
“想上我家怎么可能?!我老爸很辛苦打扫的!让你们祸害啊!”翁士博大叫,顺手把毕良拽到身后。
“哈哈哈!”众人先是被他的护食动作吓了一跳,然后都明了的大笑——这家伙还没长大呢!
“我先走了!”翁士博拉着毕良就走,毕良还没反应过来就由着儿子的强壮手臂被拐带了,男孩根本不顾身后几人的叙旧之情,走的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