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了想最近几个月查到的东西,霍芳年漏洞百出的说辞,在他用了点特殊手段就找出来视频的真正来源后,只感觉到荒唐。
因为霍芳年从没打算留给他一个完美的谎言,在他短时间内不肯相信辛荷,而辛荷又绝对不再会试图自证的情况下组建起来的赌局上,筹码是时间,谁都可以等,唯有被迫上场的辛荷不行。
他手握一点可怜的小额筹码,还是庄家为了赢得更彻底而施舍给他的。
车祸的真相,只要想,连辛裎都能查到,但当初霍芳年放出风声以后,不相干的人自然不会理会细节,亲生父亲都轻而易举就接受了这个解释,可想而知,辛荷孤立无援,所以只能等待污蔑兜头浇下。
他拖着病体在大陆陌生的医生刀下做的手术糟糕至极,胸口又添新疤,跟七岁那年留下的伤疤交叠在一起,组成一个微妙的错号,像提前给他的人生画上了句点。
接着他又丢了颗肾。
说霍芳年算到了一切,不如说他算到了辛荷的死亡。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霍芳年没有想到,辛荷没有想到,霍瞿庭也没有想到。
他竟然又爱上他。
的确太晚了。
而如果那个晚上,那个胆大包天但直面生死还是怂了一刻的辛荷在冲动之下打给他的那个晚上,要是他听了那一句恳求,信了“很想你”,回应了“求求你”,答应了“见见你”,与现在相比,他们之间会有多少不同,霍瞿庭不敢去想。
第二十七章
霍瞿庭松开他下了床,走到门口,又折回去,把他抱到床中央,重新帮他把被子盖好,说:“睡吧。”
辛荷也没再纠缠那个问题,歪着头对霍瞿庭笑了一下:“晚安。”
霍瞿庭没说话,转身走了。
霍瞿庭本来无意去管辛家的家务事,但又过了两个月,辛裎突然再次伸出橄榄枝,表露出愿意出面插手辛荷的事的态度。
对霍瞿庭来说,解决辛荷的麻烦本身不算一件容易的事,如果多一个人帮忙,总比少一个人要好,所以最近他和辛裎见面的次数就逐渐增多。
而辛荷不太提起辛裎,或者说他从来不主动提起辛裎,霍瞿庭觉得在他的认知里,是从来都没有父亲这个概念的,所以也就不主动对辛荷说起。
他忙得脚不沾地,被检察院和法院的人搞得头痛,整天早出晚归,见到辛荷的时间一度没有见辛裎的多。
而这次见面后,辛荷其实变得话很少,他偶尔想到辛荷第一次回香港来接手遗产的时候,突然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当时的自己总会被气到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