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鹿扯出一个职业假笑, 满脸都写着高兴。
林深时冷哼了一声,他还不了解眼前这人?放在以前, 早就一口一个老婆不害臊的叫起来了。
哪像现在这样, 活像个被渣男老公始乱终弃了的委屈小媳妇儿。
但简鹿把嘴闭得严严实实, 愣是什么也不说, 只是一个劲的埋头吃饭。
林深时就是对感情再迟钝, 也知道他这是在闹别扭了。
他觉得有些好笑:“就因为一个陈安亭, 你就这么要死要活的?”
简鹿本来已经打定主意, 不跟林深时提起这个人的, 可现在被这么一问, 他就实在是忍不住了, 用筷子重重的捣着碗里的米饭,一开口就是浓浓的酸味:“我不是, 我没有,我好得很。”
“狗脾气。”
小白也跟着凑热闹,放下嘴里的骨头, 朝简鹿“嗷嗷”叫了几声。
简鹿磨着牙,他自然不敢顶撞老婆,就把一肚子气都洒在落井下石的小白身上,勾脚把它的食盆给弄到自己椅子下面藏起来,指着狗鼻子凶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呸。”
小白四肢站立起来,摆出攻击姿势,喉咙里不断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仿佛下一分钟就要扑到简鹿身上跟他斗个你死我活。
林深时被这一人一狗闹得脑子疼,筷子一拍,扫了他俩一眼,冷厉逼人的眼神马上就让小白安静了下来,委屈的“嗷呜”一声,乖巧趴回了主人脚边,把耷拉着的狗头搭在两只交叠的前腿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上去又无辜又可怜。
林深时不吃这一套,就更别提已经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简鹿了。
“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随便你说不说。”
简鹿把碗里的饭扒拉来扒拉去,沉默了好半天,才终于在林深时耐力耗尽的前一刻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和盘托出:“……你想听什么?”
他对上林深时那双淡淡的琥珀色眼睛,脑子一热,把面前的碗筷往前一推,自暴自弃道:“对,没错,我就是吃醋了,我就是难过。”
“我讨厌林之下,讨厌那个陈安亭,更讨厌你答应他的请求,你身边所有的人我都讨厌,我最最讨厌的就是自己,我他妈就是一废物!”
简鹿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抬起手给自己狠狠地来了一巴掌。他攥紧拳头,用力得指甲都几乎能陷到肉里去。
但这点痛,比起简鹿心中无处发泄的躁郁来说不值一提。
他一闭上眼睛,就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堵铁墙,把拳头砸烂了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出路,只能被困在狭小的空间里愤怒无助的哀嚎,就像一头走投无路的猛兽。
这是一个以爱为名的囚笼,就算是破坏力再惊人的野兽被关住以后也无能为力,只有一点一点的被侵蚀、吞噬,永远沦陷下去。
林深时一直看着简鹿的挣扎,等他稍微冷静一点后,才微微的叹了口气,轻得就像最细小的风抚过简鹿的心脏,连一点点涟漪都吹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