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年年说“我”时就是年恬的神智最为混乱的时候。
年恬再一次陷入回忆中,想起年年说的“年年一直陪着姐姐”,笑了笑,道:“你的想法,我知道。你想说,年年就是我,我就是年年,我做了一个浩瀚庞大的梦。”
莫成观察着年恬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梦里有很多不合逻辑的地方,你没有怀疑过吗?”
“怀疑过,却也心生畏惧了,一次次地拒绝相信这是一场梦,直到年年一天天地长大,越来越像我。年年很健康,发丝却像我一样枯黄。在年年受伤,腿上出现伤口时,我确定了自己的可怕猜想。年年是我为了自救,幻想出的另一个‘我’。所以在梦中,我懂年年的每一个眼神,懂年年的每一个想法。”
年恬的表情和语气那样的豁达,莫成已经完全不把她当病人了,像跟他的老师对话般地求教道:“这样美好的梦,很少有人愿意醒来,什么鼓励着你醒来?”
年恬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鼓励,是舍不得。十多岁时的我受过很多伤,我舍不得年年受同样的伤。”
莫成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扣着病历本。病历本上不仅记录着年恬每一日的精神状态,也记录着她的身体状况,包括她在十多岁时的几十次的奄奄一息。
在老师把这个病历本交给他时说:“年恬是个疯子般的天才,更是一个用愤怒撑着最后一口气的死士。当愤怒消失之日,就是她死亡之日。”
“你的愤怒还在吗?”
年恬扬了扬眉:“你的老师把所有的资料都给你了吗?”
莫成点头。
年恬笑着摇了摇头,“如果全部都给了你,你就不会问出这个问题了。”
莫成满眼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