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鸟这种东西,你若说他们是傀儡,其实也不尽然,因着如果没人交代,他们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曾经死过。”
这真的靠谱?叶长青越听越玄乎,清扫昆仑山上横行暴走的原始魔族之余,一心二用道:“如果不知道自己死过,那他们的记忆呢,难道也停留在死亡之前?”
“并不会,他们每复生一次,就会按照新的人生轨迹去生存,所以无论从哪方面看上去,都与正常人无异。”
“……天,这是什么可怕的巫术。”叶长青身如鬼魅,在魔气聚集的地方几进几出,拎出来好几个受伤的万锋弟子,随意给了几道愈疗术,往安全的地方一扔,又投入了新一轮的战斗。
“所以你的意思是,云逸并不道自己曾经死过,只记得他在空间裂缝中受了重伤,然后掉落在东海被昭华散人救起……”叶长青一下想起了什么,惊诧道,“云衍不会就是为他提供时间的那个人吧?!”
温辰陷在几只变异魔族的包围中,雪亮剑光起起伏伏,看不见人影,说话的声音倒清晰明澈:“没错,我猜想不死鸟时间操纵的前提有两个,要么签订契约,一个为另一个牺牲,要么就是血亲之间,有天然的关联,当然,后者是最容易实现的,云衍是云逸的亲叔叔,用他来做时间之源,再合适不过。”
“好吧。”这一次,叶长青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云衍那么一个自私且不择手段的狠人,在七年间就能老如风中残烛,几日前河洛殿一见,只当他是当年维系大封灵力耗尽,不想却另有缘由。
元子夜从大封中走出的事,早已乘了应龙传遍大江南北,世人震惊不解之余,恐慌也难以遏制地散了开。
他的出现,让很多被遮掩过的事实水落石出,最令人心惊肉跳的,当属七年来万锋剑派对花辞镜锲而不舍的寻人令,从前的手足情深,天涯不弃,转眼就成了一场阴险的谋杀,若非那伙山贼利欲熏心,宁拼着碎尸万段的风险,也要把那天下第一流的铸剑师扣下来,估计花辞镜现在尸骨都寒透了。
叶长青利索地砍掉了一排冲上来的魔物,突然福至心灵,抓住了一个被忽略的关键。
“小辰,你不是说不死鸟在外表和行为上都与常人别无二致,那你又是怎么发现云逸已死,花辞镜受人追杀的呢?”
“就你回来的那天,花师伯在河洛殿上的表现。”温辰平稳的话音从另一边传来,不疾不徐,“那日花师伯回山,我看到他发疯的状况不太对,山贼形容他视障发作时,会特别凶狠地发怒伤人,可当时却恰恰相反——他应该是很惧怕来者。”
“长青,你想想,布带掉落的刹那,花师伯直视到的只有从殿门口踏进来的三个人,你我既然都与他没有恩怨,那么最大的问题就应该出在昭华散人身上。”
“另外,云真人手上的伤口也有点怪,那时虽及时遮掩,但还是被我看到了一点,受伤的那一刻,他伤口立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世上再好的愈疗术,也到不了那种程度。”
这分析有理有据,给叶长青听得火蹭蹭往上冒,飞起一脚给对面挣扎的魔族爆了头,厉声骂:“臭小子看出来了为什么不早点说?!”
“……”
就知道他得这么问,温辰回话间都带着点苦涩:“长青,这都是我的猜测而已,说是马后炮都不为过,对于禁术不死鸟,我只是略知皮毛,并未去深究过,而且昭华散人毕竟也是我的救命恩人,短短三天,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我如何能轻易地冒犯与他?我承认,我是偷偷在他身上下了追踪符,可谁料竟是个调虎离山的傀儡。”
叶长青:“……”也是,元子夜隐在暗处,一人分饰两角,就算有问题,也都被昭华给扛了,谁能想到还有另一个的存在。
这一万来岁的老狐狸,谁能玩儿得过去?
听他不言语了,温辰略轻软地补了一句:“长青,千盼万盼好容易把你给盼回来,我稀罕还来不及,哪有心思去想那些阴谋诡计?”
“你……”叶长青噎着了,想起前日那颠鸾倒凤的一夜六次,握剑的手都有点僵。
小混蛋,好的不学,就知道拿你师尊开涮,掏出来当挡箭牌!叶长青心里恨恨,抖着长剑散开一片璀璨明光,遮住了脸上不大对劲的红晕。
花辞镜的突然回归是给了幕后黑手意想不到的一击,但话说回来,元子夜是什么人?从登极继位,定渊元年到三十七年间,带领一众短命且脆弱的人族,打退过魔族,封镇过鬼族,血洗过妖族,普天之下几乎所有先天强横的种族全都被他干掉了,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