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叶长青奉命提剑进了刑讯室,那一幕他永生难忘——
阴暗的角落里,一束微光自窗外钻入,斜斜地落在地上,照透了丑恶的阴霾与尘埃,花辞镜四肢被玄铁链锁着,颓然地跪在刑柱下,垂着头,长发散乱。
他身上的白衣早已被血淹了,斑驳昏暗,四周方圆数尺的砖缝中,黏腻着死黑一般的红。
三尺外,着着一身漆夜般黑衣的云逸,抱着双臂立在一旁,五指间捏着一把血红色的钉子,缓缓揉搓,他脸上漠无表情,好像不远处那个被折磨到生不如死的人,与他毫无关系。
听到脚步声,花辞镜蓦地抬起头来,意外的是,眼中并没有恨意或愤怒,相反,他很惶恐,惶恐得像个孩子一样。
“你,你别过来,我什么都没有。”他低下头,轻轻啜泣起来,泪水一颗一颗砸在地面上,啪嗒作响,“我真的没有糖可以给你,我好疼,你别打我了,求求你了……”
花辞镜疯了。
脚步声骤止,空荡荡的刑讯室里,除了颤抖的哭泣声,就是搜魂钉两相碰撞时,发出的叮叮细响。
叶长青站在那,面上的神情,比云逸还要麻木。
万锋剑派曾经最闪耀的一对双子星,就这么被他扯了下来,掼到淤泥里,狠狠践踏。
唰——
尘埃里,黯淡的剑光划过,整个夜空,彻底熄灭了。
客栈里,叶长青握着酒壶的手指猛然收紧,目光神游似的,敷衍道:“花兄闭关的事,那是后来了,小时候我经常随掌门真人上昆仑山去玩儿,那时候他还不像这么冰冷,几个小孩子天天从山头打到山尾,虽然互相都不大服气,但彼此的关系……还真是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