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目光有些躲闪,沉默中,空气里仿佛有截然不同的两种思想在碰撞。

良久,他浅淡的双唇才动了动:“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叶长青仰头一笑,话语里无处不是年少张狂,“你啊,是彻彻底底地活反了,总是把别人看得太重,把自己看得太轻,不妨和为师学一学,若是有人来挑衅,就大声地告诉他——”

“你是什么东西?老子,天下第一。”

他后四个字说得很慢,像暮鼓晨钟一般,一声一声,撞在少年细腻的心弦上。

究竟是什么,能够支撑他心平气和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是根骨?是天赋?

亦或是……与生俱来的那股心气?

不得不说,他这个人本身,就是一簇足以点燃灰烬的野火。

温辰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眨眨眼,清晰无比地重复了一遍:“对,他们是什么东西?老子——”

他到底不太习惯这么狂野的自称,说了一半卡住,但又不想放弃,只得硬着头皮,咬牙倔强道:“老子天下第一!”

“哈哈哈哈哈哈好!”叶长青心情大妙,顺手把竹简往掌心里一掼,力道不小,差点给掼散架了,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空寂的藏书廊,“对嘛,这才是我徒儿该有的样子!”

被他的情绪感染,温辰终于也不那么拘束,笑意盈然,大大方方地回看过去,无意中,倒有了个新的发现——

叶长青左眼眼梢的位置,竟缀着一朵浅绯色的桃花,黄豆粒大小,很不起眼,平时要么被鬓发遮住,要么被别的颜色掩盖过去,正是这第一次敞开心怀地对视,才让他注意到了这个。

温辰看得入迷,不由遐想,是胎记?不太可能,哪有那么秀丽细致,仿佛工笔画一样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