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收了收心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你在这里。”苏酒对苏旷说,“便也不用我来为苏兰收尸了。”
苏旷呆呆症症的望着她,乌黑的鬓发竟隐隐苍白,他恍若意识到什么,沙哑着嗓子,“你刚刚在为她收尸……?”
“她害你至此,”苏旷蓦地说:“你居然还在为她收尸?”
他仿佛不可置信。
他当然不可置信,因为在他眼里,在他根深蒂固的偏见下,流淌暗星血的人,都是十恶不赦,万死难辞其罪之徒。
“我若是如您对我一样赶尽杀绝。”苏酒冷嘲说,“岂不是无端成了与您一般的人。”
苏酒说,“想想……”
她嗤笑:“还是怪恶心的。”
苏旷哆嗦,他说,“我…”
苏酒说,“我苏酒哪怕做虚伪到让人作呕的圣人,也不想做您那样,为一己之利,不顾他人死活的小人。”
“还有。”苏酒说,“无论怎样,你们都有几十年的父女之情。”
“我和您之间,除了你死我活的夙怨,其他可什么都没有。”苏酒:“您的女儿,您自己来收拾吧。”
她这样说着,其实也并不觉得畅快。
只是她觉得,作为一个被伤害的体无完肤的人,她必须要这样说。
好像这样说了,就能弥补那些过去,弥补那些只有她一人所知的,狼藉到孤独,甚至不堪的时光。
苏旷望着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你……你没死?”
苏旷这么问,并非指望着苏酒死,而是他想起了钟烟死前,曾说自己在苏酒神格上下了毒咒。
只要苏兰死了,苏酒神格也会消亡。
这也是苏兰犯了过错,米哈伊尔也没有杀死她的原因。
他想起这茬,只觉咽下一口老血,对死去的钟烟也终于生出了恨意来。
她明知苏酒是他唯一的女儿,却连死都不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