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从喉咙里滚出来的笑意,浓浓的病态,“可是,世间总有愚蠢之人带着慈悲心肠,捡起它的裂在淤泥里的碎骨,拼凑它破烂的血肉,亲吻他被挖掉心脏的胸膛,献祭自己,让它背负爱憎,继续活在这肮脏世上。”
苏酒感觉有滚烫的液体落在她肩上。
“它明明贪婪,愚蠢,虚妄,恶毒,偏偏又生爱憎,要她垂怜,温柔,爱与善待。”
“它只是一只被挖掉了心脏,撕碎了血肉的丑东西。”他说:“他爱着那副慈悲心肠,记着那颗热烈跳动的心脏,他日思夜想,念念不忘,他是丑陋肮脏的无能之辈,只牵肠挂肚着那点温柔慈悲,连血海深仇都能忘到九霄云外。”
“他是愚蠢,卑贱,不堪,犯过愚蠢的错误。”
“它只是想要那么一点点爱。”
他几乎痛诉:“酒酒,你不要他,当时何必心软,你接纳它,又何苦这般狠心?”
她多么心软温柔,连只被欺负的红毛兔子都见不得,明明只是个丑东西,残次品,火燎了毛皮,兔子稍有遮掩,她就能为他开口,向不熟悉的无难城村民开口要兽皮,为他缝一件马甲。
她明明说他……
独一无二。
却也能在他还未品味这份狂喜时,毫不犹豫的将它抛下高楼,冷眼任他这份独一无二,粉身碎骨。
她愿舍身救他于深渊水火,也要在他贪恋温柔时偏将他彻骨痛杀。
偏还不够,又要轻描淡写,把那兔子变成不值一提的玩物,字句都是诛心匕,杀人刀。
少女任他声音嘶哑的诉那衷肠,望着黑夜凄冷的风,只觉浑身冰凉,满心都是嘲意。
“既然是卑贱的东西。”少女垂眸说:“那就应该认清自己的卑贱,那点居高临下,玩闹一般的虚情假意,又何必放在心上,念念不忘。”
她原想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可总有人要苦苦纠缠,让她平生怨怼。
她想起木神曾说过,爱神曾经是深渊里的怪物,是一个姑娘,用蜡笔为他披上了画皮,成为了如今模样。